“不去考驗情誼,大概才是維系關系的最好方式。”
不過現在看起來,這不是人能掌控的事情。
江確還是忍不住扭頭去看時瓷。
對方好像在思考,纖細的眉微蹙。
也許在感嘆簡頌一如既往的優秀,也許在羨慕他這么早就認識簡頌。
又或許在想,要怎么通過他這個“朋友”更好地接近簡頌。
船速又悄無聲息地慢了一截,似乎只要不靠岸,剛才的美好就會永遠留存。
時瓷只會因為江確喜怒哀樂。
江確忽然道“簡頌其實沒有表面上那么溫柔淡然。”
他確認直播間屏蔽,講了些只有少數人能了解的隱秘。
關于起步的第一個基地,簡頌其實有許多選擇。
比如像江確這樣,選一個有一定規模,但領導集團并不太強勢的中小型基地,很快就能取而代之,發展壯大。
陸續收攏的基地骨干都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嫡系,基地勢力也不混亂。
這在普通和平世界或許會遭到較大的外部壓力,但在無限流位面就沒有這個煩惱。
完全看副本能力和技能強度。
但簡頌偏偏選了一個勢力盤根錯節,整體發展日薄西山的大基地。
“如果說我要發展一個基地,就是在一片肥沃的土地上撒一把種子,正常勞作就能收獲。”
“那簡頌就是自己選了地獄難度開局。”
土地上種有的半腐爛作物需要清理,根深蒂固,不同種類的植物交纏著滲出讓土地都腐爛的毒液。
光是清理都是一項大工程,更別說讓越發貧瘠的土地肥沃起來。
溫和的剪除毫無作用,暴力的清理會惹得一身臟。
“但簡頌就是做好了。”
江確的語氣很復雜,依舊是佩服的,但已經夾雜著別的情緒。
“他的好惡和想法跟普通人不一樣,腦子也是。他跟你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可以,最后都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但已經晚了。
時瓷聽完江確最后一句話,覺得自己明白了江確這次說這么多的原因。
其實還是在告訴他,不要接近他的好兄弟簡頌。
感人的兄弟情。
江確將少年的表情盡收眼底,忽然問“你喜歡簡頌什么”
時瓷反而愣了下,想了想,說“因為我一開始被選進這個活動的時候很害怕,因為身體原因,我還耽誤了出場,就更害怕了。”
少年軟和的聲音將人拉回第一次見面。
江確頭一次見到這么病懨懨的玩家,偏偏一張臉長得極好,看起來嬌氣又脆弱,一陣風吹就倒。
男人一向無視這種類型的玩家,目無下塵。
弱小和強大的玩家之間仿佛隔著天塹,而江確這種人生來就傲慢地站在金字塔頂端。
底下的塵埃太多了,他管不過來,連看都看不過來。
毫無疑問,最后一位出場的少年被他一眼在能力上判了死刑。
于是江確理所當然地將心間從未有過的悸動當成了對弱者的憐憫和驚奇。
所以他現在才會坐在這里,地位反轉,被審判評判的人成了他。
時瓷“嗯只有簡頌對我不一樣,他沒有不耐煩,也沒有無視我,還主動跟我打招呼,給我介紹了吃的東西。”
其余的他也記不清了。
“我以前遇到高高在上的人太多了,只有簡頌不一樣。”你的特別的文學。
“所以我喜歡他。”
好像有風吹過心頭的空洞。
一向神色懶散的男人,好像聽得很耐心,五官卻藏在
一片陰影中“是嗎。”
像在狼狽地飲鴆止渴,穿腸毒藥一直從胃爛到心間。
不過如果江確怕死,就走不到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