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口中的柳十七,如果陸不語的腦子沒摔壞,指得就是柳月白。
攪一塊去了
池陌挑眉望去,只見廣場角落里,一個二十出頭,模樣輕佻的男弟子帶著幾個跟班堵住了一人的去路。
那人一身青龍門弟子的青綠色校服,烏黑的秀發一絲不茍地束在身后,身姿修長挺拔,如一棵筆直又不失韌性的蒼松,面目輪廓柔和,膚色白皙,五官淡然出塵,整個人如同一塊被清潭浸染的白玉,不似凡塵之人,唯有雙眸是少見的淺綠色,如同春日草木新發的枝芽,給原本氣質偏冷清的眉目增了三分暖色。
柳月白跟她那位曾經名揚天下的母親并不相像。
若說柳晴如朝陽一般照耀每個生靈,不管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會對她升起親近之感,那柳月白就如孤懸天際的皎白明月,只是看著就會感到距離遙遠。
這跟池陌設想中呼朋引伴,笑容燦爛的少年英杰大相徑庭。
池陌只掃了男弟子一眼,卻盯著柳月白看了半炷香的時間。
對不上啊對不上。
她選擇放棄。
她實在沒法把眼前這位沉默寡言神色郁郁的美麗少女,跟記憶里那個看上去乖巧懂事,但話多得糖炒栗子都堵不住的小孩聯系起來。
池陌第一次如此清晰得感受到十年時光的分量。
小白菜長成了小樹,就是有點蔫巴。
那邊柳月白好幾次試圖從男弟子身邊繞過去,都沒成功,她臉色蒼白,身形略顯遲滯,似乎真受了傷。
脾氣真好,但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也夠無趣的。
池陌快步朝那個方向奔去,邊跑邊喊得熱情洋溢,“裴師兄”
話一出口,她清楚地看見裴輕腳下一個趔趄。
也是,誰聽到一個不久前被自己害死之人的聲音,一時間都會驚恐萬分,以為白日見鬼。
裴輕這會臉色不比柳月白好多少,驚恐地打量著池陌,似乎要確認她是人是鬼。
柳月白沒有趁機離開,望向她的眼神中有一絲疑惑。
池陌知道為什么,柳月白是整個青龍門中唯一一個愿意幫助保護陸不語的弟子,她修為高,又常替門主完成一些危險任務,這些欺軟怕硬的東西原本不敢招惹她,但因為陸不語爭執了幾次之后結了仇,如今天這般的騷擾卻是常事。
遺憾得是陸不語,雖然受了柳月白的庇護,卻因為裴輕的威脅主動疏遠了柳月白,以為這樣就會被裴輕認同,不再被排斥欺負,沒想到連命都丟了。
柳月白現在應該在疑惑,陸不語這種一見裴輕就嚇得話都不敢說的人怎么敢過來打招呼。
走近了還能看出幾分小時候的影子。
池陌略感親切,生出點逗弄小孩的惡劣心思,抓了把栗子遞給她,“給,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