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病房內擺了三張床,只有最靠里的床上躺著人,葉榕川走過去,看到床頭寫著病人的名字張秀梅。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走近,張秀梅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是葉榕川的一剎那,她眼睛明顯亮了一下“阿川。”
縱然有了此前白樂桁那張臉的沖擊,葉榕川也是沒想到,原主母親居然同他母親長得如此相像。
他連忙蹲下身,阿娘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但阿娘不會喊他阿川,而是叫奚哥兒。
葉榕川輕輕握著母親垂在外面的手,說“媽。”
張秀梅熟悉的用另一只手按動床邊的按鈕,身體隨著病床上升的角度坐起來“你今天怎么來了考完試了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看看你最近都瘦了。”
葉榕川一個個回答道“期末考已經結束了,我找了個家教的工作,挺清閑的。今天休息,就來看望一下您。”
張秀梅心疼他蹲著的動作,挪了挪身子,讓他坐在床邊“我這邊什么都好著呢,這大醫院就是好,一會兒到了飯點,人家直接把飯送來病房里呢。”
這個世界的男女大防沒有古時嚴苛。
葉榕川順著中年女人扶自己的力道坐在床邊,女人先是摸著他的手腕,然后落在了胳膊上,最后看著他清瘦的肩胛骨,聲音中夾雜著心疼“瘦了,瘦多了。等媽好點了,回家給你燉湯,咱們好好補回來。”
葉榕川心想幸好自己右手的繃帶是黑色的,看起來像戴了個耍酷的道具,不然這下都要瞞不過母親。
“嗯,媽,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葉榕川握住了女人比自己還瘦的指尖。
不多時,飯點到了,葉榕川按照張秀梅的指揮,打了兩份飯菜。
吃飯時張秀梅還沒動筷子呢,先把碗里的肉往葉榕川碗里挑。
“媽這身體不爭氣,拖累你了,看看你最近瘦的”
葉榕川無奈極了“媽,您再夾我就真吃不完了。”
等吃完飯,張秀梅睡下后,葉榕川去找主治醫生說特效藥的事。
“這個我正想跟你說呢,”醫生比較年輕,還沒到三十,但已經有了多年手術經驗,“這個針是國外進口的,你是大學生,也知道進口的針一向報銷少,基本上就跟自費沒有區別。”
醫生繼續說“而且,這個針還有個問題,那就是不確保完全有效,都是因人而異。有些人打了就跟那太上老君的回魂丹一樣,一下就把人從閻王那兒搶了回來,有些人就完全沒用。所以,我無法建議患者選則打與不打。全看你。”
葉榕川斬釘截鐵“打。”
醫生還想在說什么,但看著葉榕川這么肯定的神色,還是點頭了,“行,我給你媽開上,明天早上就能打,要是有效果,過幾天就能看出來了。”
“多謝顧醫生。”
顧醫生見明顯比前幾次更加開朗的青年,笑著提醒道“你手上這繃帶有點歪了,我來給你緊一下。”
葉榕川一愣。
顧醫生一邊給他整理一邊說“我當年好歹也在骨科輪轉過,你這是手腕脫臼了吧。”
“沒錯,顧醫生慧眼如炬。”葉榕川道,“我媽那邊,還請顧醫生瞞著。”
“放心。”
顧醫生的指尖在葉榕川手背上劃過,他隱隱有種微妙的不大好的感受,于是收回手,客氣的道謝,“醫生,我先走了,我媽那邊,多勞煩您費神。”
自從當年在國子學讀書時,莫名其妙被一個人盯上后,葉榕川就對這種事非常反感。
畢竟,他不喜歡男人。
后來即便他迫于權勢,跟那人整日耳鬢廝磨,但真要論起真心,又能有幾分。
顧醫生對他和氣的笑笑,剛才的微妙舉動好像只是葉榕川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