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擾陛下休養,臣告退。”
周炔眼看著宋離就這樣離開了寢殿,捏緊了手指,一個人坐在了床邊,耳邊還依稀繚繞著剛才張沖凄厲的喊叫聲。
此刻一個藍衣小內監腳步匆匆地進了慈寧宮的大門,他剛剛進來便被主殿門口的一個管事姑姑帶進了門,殿內以椒涂壁,金玉飾梁,一物一器莫不華貴非常,乍看之下這宮殿竟比帝王的寢宮華清宮還要奢華兩分。
一面薄如蟬翼的鮫綃紗隔開了中廳和內室,那小內監跪在紗簾之外
“娘娘,方才宋離借由陛下醉酒發落了張總管,罰了張總管十五廷杖,現在華清宮管事已由誠肅殿管事寧海暫代。”
他的話音剛落,里面便傳來了一聲茶盞被撂下的聲音,繡榻上坐了一位身著明黃色宮裝的女子,正是梁光帝的皇后,如今承德帝的皇伯母,被尊為太后的孟氏,孟太后瞧著只有不到三十的年紀,美艷的面容冷了下來
“好,真是做的好啊,張沖現在人怎么樣”
“回娘娘,那十五大板絲毫都沒有留情面,張總管這大半月怕是下不了床了。”
張沖是離小皇帝最近的人,她廢了些功夫才捏住了張沖,這才多久宋離便將人直接給打了出去,這如何讓她不氣她一揮手便直接將身旁的矮幾推倒了下去,果盤,茶盞散落一地,屋內的宮女,太監也跪了一地,唯有身側最受器重的琉鈺姑姑開口
“娘娘倒也不必氣惱,張總管畢竟伺候陛下多年,那宋離現在當著陛下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地處置了張沖,這最氣惱的便是陛下了。
這幾年陛下對娘娘還是依賴信任的,只要陛下的心在我們這邊,那姓宋的閹狗就是再處置十個張沖也是無濟于事,而且剛得消息王首輔這幾日就回京了,便讓那姓宋的得意兩日又何妨”
孟太后側眼看了看她,面色稍霽
“你說的有理,陛下此刻想必確是氣惱,琉鈺你選幾個姿色秀麗的宮女親自送去華清宮,好讓陛下排解苦悶。”
琉鈺笑著附身立刻應下
“奴婢這就去。”
“還有,派人去給張沖送去上等的療傷藥,告訴他哀家知道他此次委屈,這華清宮的管事誰也奪不走。”
“是。”
此刻華清宮內,周炔環視了一圈周圍分外陌生的環境,強自冷靜下來,昨晚沒有回去,誰也不知道這一場荒誕的噩夢什么時候能醒,所以回去之前他也只好先頂著這個窩囊皇帝的身份先過下去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他現在的處境,他遣退了宮人,站起身走到了窗邊,輕輕推開了窗戶,外面的冷風驟然侵襲了進來,讓他頭腦都醒了兩分,腦中將他從來這里到現在的所有事都過了一遍,包括剛剛發生在這個屋子里的事。
他現在這個身子雖然是個皇帝但是這處境實在是不太妙啊,宋離的權勢能大到不顧及他的臉面直接處理他身邊最近的太監總管,那么若是宋離想要他的命,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所以他能穿到這里來,是不是因為這原主皇帝其實已經死了怎么死的難道就是這個宋離害死的越是這樣想周炔的臉色越難看,手腳冰涼一片。
他的目光透過窗戶落在了剛才張沖受刑的地方,心里一股子寒意徒然升起,不行,他不能死,他還要回去呢,他剛升任副總,不能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他得茍一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