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朕是帶你來看朕的功勞來聽你吹捧的”
那位總督連道不敢,李崇的目光微微深了下去
“民不遮體,食不果腹,非雪之災,乃是人災,你們是朝廷股肱,封疆大吏,大梁各處的臣民要靠你們治理,朕不希望再聽到任何毫無意義的贊詞。”
擲地有聲的聲音隨著風吹到了每一個二品大員的心上,他們隱隱感覺這一次來北郊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這北郊沒有什么遮擋的地方,北風呼嘯,兩湖,浙安,閩渝總督有些受不住這北方的冷,雖然裹著黑色的貂氅卻還是凍的臉色青白,身上都有些發抖,李崇看了他們一眼
“去給幾位大人取幾個湯婆子。”
很快便有侍衛遞上了湯婆子,但是那幾位卻不敢領受,因為這位天子手中可是什么都沒拿,就那樣迎風而立,他們總不可能比天子還嬌貴,李崇瞥了一眼之后開口
“抱著吧,南方與北方氣候不同,受不住北方的冷也屬常事。”
那幾位胡子都一把的總督這才接了湯婆子。
但是那位天子絲毫都沒有進屋的意思,就在他們還在好奇到底要在這里看什么的時候,大理寺卿趙成和焰親王閻毅謙來了
臣等叩見陛下,五大倉空糧一案已審結,涉案官員二十三人,其中十三人處斬,十人流放三千里,侯斬的十三人已羈押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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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子的卷宗他前天就已經看過了,這里沒有一個是冤枉的,甚至,一刀斬首都算是便宜了。
李崇一步一步走到了上一次監斬的高臺,耳旁依舊是呼嘯的北風,風還是如同上次登上高臺時一樣,刮的他的臉都像是在被刀割,耳邊也依舊是和上次一樣的求饒哭喊聲,甚至他身后的斬臺上都還殘留著上一次被斬殺之人的血跡。
唯一不同的只是這一次他身邊少了那個一直陪著他走上高臺的身影,他坐在了那高臺之上,目光早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溫度,他冷眼看著底下跪著的那十三人
“此刻哭喊有什么用呢那些因為你們這些蛀蟲而餓死凍死的人還在地下等著你們呢,你們做的樁樁件件,按大梁律當斬,今日有如此多的朝臣為你們送行,也算是你們的造化了。”
此刻那些立在寒風中的總督哪里還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這位年輕的天子不是領他們來看他治下井井有條的難民營,而是帶著他們來用這十三人的命給他們敲一記警鐘。
這刑場的周圍如上次一樣,圍了一群的難民,這一幕沒有人不拍手稱快,李崇在那簽筒中抽了一根簽,手在空中劃過了一個死亡的弧度,聲音混著冰碴
“殺。”
這一次李崇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閃躲,仿佛自虐一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揮舞的屠刀,屠刀所過之處,刀下頭落。
刺目的鮮血從動脈中噴涌而出,那些血甚至在這寒冬中瞬間被凍成了一道血霧,在這刑場中用鮮血表演了一幕潑血成冰。
一個一個的人頭接連落地,那高臺地上已經被氧化的血跡再一次被染成了鮮紅的顏色,劊子手只有兩個,甚至砍到了最后,劊子手的力氣小了,有兩個人頭沒有被徹底砍斷,而是就那樣半掛不掛地掛在他們的身上,有一個人的目光甚至看向了高臺的位置。
總督總管一地軍務不錯,但是卻大多總督都是文臣出身,并非沒有看過殺人,但是這樣在寒冬臘月中,在天子身邊看著這一幕的經歷確實是誰都沒有過。
甚至有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也有人微微將目光瞥向了高臺上年輕的天子,卻發現那玄色龍袍的人自始至終神色都未曾變過一下,面對這血腥的場面,濃烈的血腥氣,他都不曾有過半分的退卻和恐懼。
李崇的手指緊緊掐在了手心里,這些人是必死的,而他需要過這一關,他需要用他們的血來警醒這些封疆大吏,讓他們多少在身心多一分敬畏,對人命的敬畏,對他們所作所為的敬畏,以及對他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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