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遙遠的海平面上,一輪白日正冉冉升起,橘紅色的光輝漫入無垠的大海,數十只海鳥張開翅膀,掠過那輪白得刺眼的日頭,留下一道道黑色殘影。
一夜過去,江御仍是沒有從海底出來,沈銜鶴從礁石上起身,抱著他的衣服,往回走去。
他擔心江御的安危,從過去他還不是太清宗宗主時與他一起下山歷練就在擔心,后來他做了宗主,諸事纏身,江御獨自下山,以身涉險,沈銜鶴更是擔心。
可除此之外,沈銜鶴也幫不了他多少了,如今江御的知交好友遍布天下,他們或是敬仰他、或是愛慕他,他振臂一呼,應者云集,沈銜鶴覺得很好。
檐上的積水都凝成了冰,又在熱烈日光下很快消融,沈銜鶴回到小鎮上,合歡宗的兩位宗主已經來到千屏山,正坐在街頭吃豆腐腦,一人吃甜,一人吃咸,倒也和諧。
他們二人一男一女,男的姓吳,濃眉大眼,身形魁梧;女的姓柳,單名一個“顏”字,生了一張圓臉,五官小巧圓鈍,很是可愛。
這二人并非夫妻,而是同門師姐弟,這么多年來一起掌管合歡宗,少有爭執。
見到沈銜鶴,柳顏沖他招招手,先開口與他打了招呼,隨后問起他這里怎么不見其他道友的身影。
沈銜鶴在他們對面坐下,將昨晚落星海發生的事一一說了,柳顏聽后托著下巴,遺憾嘆道“這樣的好事我卻沒有趕上。”
沈銜鶴淡淡一笑,又聽這位柳顏好奇問他“不過沈宗主你怎么突然修起了無情道”
她上半身往前傾了傾,難得這般八卦,沈銜鶴修便修了,現在又要給破了,真是奇怪。
沈銜鶴道“一時心血來潮。”
修士們對自己修煉的功法向來是慎之又慎的,更不要說沈銜鶴身份殊重,掌管整個太清宗。這其中定然是有其他隱情,但沈銜鶴明顯不愿與自己多說,柳顏也不好追問下去。
“沈宗主可是修成了”她問。
“還未,”沈銜鶴道,“我天資愚鈍,修不成這樣的功法。”
柳顏莞爾一笑,卻道“沈宗主實在謙虛,你要是天資愚鈍,這修真界不知有多少人該收拾包袱回家種紅薯了這無情道是涼薄之人最好修成的,你身為一宗之主,牽掛太多,不能修成,也是情理之中。”
她停了一下,又問“沈宗主是想好要找人雙修嗎”
沈銜鶴略微頷首“是,麻煩二位宗主了。”
“這有什么麻煩的,沈宗主能想到我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柳顏說完依照慣例又問了句,“不知沈宗主是想找個女孩,還是男孩”
沈銜鶴想了想,認真道“請柳宗主為我找一位公子吧。”
他說這話時,臉上不見絲毫羞澀,只當是一樁再尋常不過的修行。
坐在他對面的兩位宗主均是暗暗吃了一驚,柳顏來時都想好宗門里有哪些女弟子可以推薦,結果現在沈銜鶴卻是要個男人,沒想到太清宗這位光風霽月的宗主居然是個斷袖,這消息賣到千機閣去,應當可以賺下不少靈石。
不過他們合歡宗的弟子不少,要男要女,都是沒問題的。
柳顏心中百轉千回,笑意盈盈道“我師弟有個小徒弟,天賦極好,只是眼光太高,異常挑剔,一直沒找到雙修的對象,我將他推薦給沈宗主如何”
沈銜鶴道“看他愿不愿意吧。”
無論是什么人,沈銜鶴都無所謂的,反正不會是江御,是誰又有什么差別嗎
柳顏微微一笑“他哪里能不愿意他若是連沈宗主都看不上,我干脆讓他修無情道好了。”
沈銜鶴相貌品性都是一等一的,修為高深,靈力純厚,與他雙修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修真界中的那些個名門正派向來瞧不上他們合歡宗,此事一成,再傳揚出去,他們合歡宗名聲大噪,說不定以后也能有許多少年英才慕名而來。
柳顏越想越美,恨不得現在就把那弟子抓回來,送到沈銜鶴床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