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銜鶴隨手翻開一頁,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十幾種天材地寶,這樣滿滿當當寫了二十多頁。
“這些已經夠了,辛苦了。”沈銜鶴道。
江御頗為自得地抬起下巴,笑道“那師兄怎么要獎賞我”
沈銜鶴茫然看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么能給江御的,只是問他“你想要什么獎賞”
江御怕是早已想好,沈銜鶴一問,他就說“我想吃師兄做的面了。”
本來江御每年生辰的時候,沈銜鶴都會為他做一碗面的,但這幾年他的生辰都不是在山上過的,自然也吃不到了。
“想吃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沈銜鶴道,“不過廚房里的米面調料放了好久,都不能用了,等一會兒我讓弟子送過來些。”
江御道“聽師兄的。
沈銜鶴轉身把手中冊子放到書柜上,回頭看向江御,其實他想了很久了,是否要把自己的情況告知他,江御為了一樁沒頭沒尾的小事從千里之外趕回來,生怕錯過一杯永遠不可會有的喜酒,日后自己不在了,他卻一無所知,或是連他的后事都趕不上,又要悔恨多久。
可該如何與他開口
江御如果知道這件事,血冥宮怕是一個活口都不會留的,或許還要再牽扯許多人,他殺伐太重,總歸不好。
沈銜鶴思來想去,仍是開不了口,只是對江御道“你這次回來,在宗門多留些時日吧。”
江御眸中笑意更深幾分,問他“師兄舍不得我啊”
沈銜鶴點頭道“舍不得。”
“既然是師兄舍不得我,那多留些時日也無妨,”江御靠著一側書柜,身體微微前傾,問沈銜鶴,“不過師兄想讓我留多久”
沈銜鶴垂眸輕聲道“不會太久的。”
合歡宗的弟子不日就來,要么他的病癥能有所起色,也許就不用死了,要么天道無情,身消道隕,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的。
山上也不剩多少米面,弟子們要去下山采購
,傍晚時才送到太白峰上。
沈銜鶴去了廚房,江御一人待在屋中無聊,從柜上抽了一本書翻看起來,看了兩頁無甚興趣,又換了一本,依舊是沒什么意趣,只是在他把書放回柜上時,不慎碰落邊緣處的另外兩本書,書落下時,數十張紙片似雪花般從里面紛揚落下,江御覺得稀奇,彎下腰,撿起一張。
他咦了一聲,輕聲念起上面的字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一看就知道是他師兄的字跡,只是他師兄怎么會寫下這樣肉麻的話來,江御心中既疑惑又莫名的慌亂,明明昨晚他還跟自己說沒有喜歡的姑娘,那這話又是寫給誰的
紙片背面也寫著一行字,墨跡都暈染過來,他煩躁地想,這后面不會留著哪個姑娘的名字吧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能得他師兄的青睞
他雙唇緊抿,神色冷峻,翻轉過紙片,不太耐煩地往上面瞥去一眼,隨即瞳孔一震,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他死死盯住那上面的一行文字,像是要把這張紙盯出一個窟窿來,這里的確是有名字的,卻不是任何一個姑娘的名字。
只七個字,那散落在地上的余下紙片,每一張的背面也都寫著同一句話,鐵畫銀鉤,力透紙背,仿佛是將滿腔壓抑情感都寄在這一張小小的紙上。
沈銜鶴心悅江御
沈銜鶴心悅江御
沈銜鶴心悅江御
像是千鈞的重錘猛地落下,江御猝不及防被砸了滿懷,他滿目駭然,驚慌失措,腦中一片空白,除了紙上的那七個字,竟再思考不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