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她語氣中帶了一點不耐煩“付清川,很麻煩的你知道嗎下個月我工作有調動,不可能像上學期一樣每周都可以過來一趟,你”
“媽,”付清川開口打斷了女人的話音,他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說“您可以不用過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電話那邊又是長久的沉默。
半晌“你是在怪我,對嗎”
付清川“我沒有。”他打開抽屜拿了包煙出來,抽出一根沒立刻點燃,說“媽,我現在學習壓力挺大,后天也確實”
“你和你死了的爸沒什么兩樣”
李媛聲音很冷“活著也跟死了沒區別,一棒子打不出一句話。你現在長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算了,不想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付清川想說什么,電話卻已經被李媛掛斷。
室內又陷入了安靜。
付清川只點了一盞臺燈,除了書桌周圍,其他地方一片黑暗,就像是被黑暗相擁。他找出打火機,用橘紅色的火光點燃香煙,然后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直到一根煙抽完,他才起身推開窗戶。
柔和的月光灑了進來,照見他眉眼似有清冷霧氣,吹不散,沉在心里。
付清川想起了什么,又將手機拿了出來,林堯半個小時前發來的那兩條消息還靜靜地躺在屏幕上。
看著林堯那只三花貓頭像,付清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敲了兩個字過去
付清川可以。
秉持著再苦不能苦自己的人生守則,林堯晚上沒繼續補作業,除去付清川今天給他的那些試卷報紙,他只剩下十張物理報紙了,明天的時間足夠完成。
他一直和俞瑞洋在王者峽谷暢游到了晚上十二點才意猶未盡的退出游戲世界,所以在等看見付清川回復的內容后,已經是凌晨了。
林堯沒怎么多想,回復
林堯好,剛剛在打游戲。那就后天早上,八點之后樓下見行嗎,我給你買票。
林堯對了,如果你其他物理報紙寫完的話,也可以給我抄一下嗎
仿佛已經忘了,自己不久前還立下了開學就是被拎到主席臺做檢討,也不會抄他一個字的誓言。
因為自己就是這樣的人生態度,所以宣慈一直很支持林堯有時間就出去玩兒。用她的話來說,人生也就兩個階段自由些,一個是學生時代,另一個就是退休之后。中間上班的那幾十年,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就算利用假期出門,也是疲憊地去玩,然后再疲憊地回來,意志力稍微不堅定一些的,就是換個城市在酒店睡覺。
宣慈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深刻,林堯猜測她曾經就是自己口中那個意志力不堅定的。
不過林堯從來不懷疑宣慈和他說過的一些人生道理,宣慈一生未嫁,生活的格外瀟灑,是個很有想法的女性。即便到了這個年紀,在小區里的人氣依舊很高,尤其深受小朋友們的愛戴。
“雖然但是,”林堯一臉困倦地靠在玄關,看著宣慈給他遞來的一大盒便當“奶奶,我們今天是去漂流,不是郊游,你是打算讓我們在水里吃嗎”
“漂流站有寄存處。”
宣慈不由分說地將便當盒懟在林堯手中,道“我上個月才去過,里面的伙食很糟糕,等你們漂完了后,可以請工作人員給你們加熱一下。”
林堯開始換鞋,他打了個哈欠“知道了。”
明明已經八月末了,但這兩天的氣溫還在一路飆升,今天更是本周內最高。
“堯總怎么還沒下樓”
俞瑞洋站在林堯家單元樓下往上看“都八點零五分了,說好八點一刻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為了方便行動,高桑桑今天穿著一條牛仔短褲,這會手上拿著一瓶防曬噴霧,正拼命地噴著自己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他有起床困難癥,等會下樓眼睛睜沒睜開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