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突然聽到幾聲雀躍高呼。眾人循聲看去,只見一道白影縱馬而來,到了湖邊,笑著將馬交給馬夫,隨即縱身一躍,踏上擂臺。
一身銀白勁裝,笑得頗為欠揍。
果真白昭華
“沒想到他還真敢來”
“小聲點兒,可別讓他聽到。”
“是是是”
緊隨其后的則是騎著馬的一行人,其中一個是陳國公的義子宋以鳴。
宋以鳴看白昭華直接上了臺,便帶著手下去了距離擂臺稍近些的柳樹下。跟他同行的,還有陳國公和侯府請來的幾位高手,隨時做好了情況不對就上臺帶著小公爺跑路的準備。
此時的宋以鳴格外緊張,目光根本不敢移開擂臺半寸,因此,有兩人在他們身后的石臺子上坐下時,他也沒在意。
直到身后傳來一句話“他們為什么會比試”
宋以鳴回頭,便見是兩個男子,其中一個長輩四五十歲的年紀,從未見過。此人雖眉眼帶笑,可眼底有自有幾分威嚴之氣。
另一個郁大人怎么也在這里
這位郁大人郁臻,宋以鳴是見過的,當時白昭華去了侯府玩,郁大人獨自來了國公府,說是查看府內是否藏匿邪魔。
畢竟是皇上的意思,陳國公對他敬如上賓,這人也沒任何為難,只是進入白昭華的沉香院后,多停駐了一段時間才走。
這位郁大人沒有任何官職,宋以鳴和他又不熟,便只頷首算是招呼過了,然后回那位長輩的話,從兩人二月份湖邊的矛盾說起。
趙宣衡這次微服出訪是臨時起意,當年替他解決鬼疫的郁臻在消失兩年后又重新出現,還在這種京中亂象頻出的關頭,他便覺得這是上天的旨意看來上天也在保護著他的大魏江山啊。
他見識過郁臻的本領,這次也就沒帶別的皇家侍衛,只想著在高人的庇佑下,好好看看外面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結果一出來,就被這里的熱鬧吸引了。
聽宋以鳴說到白昭華在湖邊腳踹商販時,他并不意外,這些權貴子弟平時從不把百姓放在眼里,騎馬踩死人的比比皆是,不高興踹一個商販再尋常不過。雖說不是君子所為,但也算是這群紈绔子弟的日常操作了,他心中不悅,但也不至于為這種事大動肝火,只覺得那定寧王世子實在有些挑事。
他雖久居宮中,但對定寧王世子的德行還是很清楚的,那趙柯給太子做伴讀時,有次出事為了撇清自己,害死了幾個無辜太監,當時還小小年紀,卻眼都不眨。面上彬彬有禮,可從不是什么純良之輩,這種人他自小在宮里見得多了,只要不過火,也睜只眼閉只眼了。倒是沒想到這趙柯居然會打著給商販鳴不平的由頭去教訓陳國公的獨子
不過,能讓卞大將軍和陳國公結仇,也是個好事。
正如此想著,又聽宋以鳴悶聲道“今天若是輸了,無論他們怎么說,我們國公府絕不會讓漓兒下跪,這事本就是他們不對”
趙宣衡問“此話怎講”
宋以鳴為了緩解緊張,便也和他聊起來“這事說來話長,得從去年上元節說起”
幾人聽他娓娓道來,等聽完了,臉色各不相同。
原是去年上元節,白昭華出去瘋玩,當時天黑了,他玩得忘了性,街道人又多,一不留神就和侍衛們走散。
人潮擁擠,他的發帶在擠撞間不見了,只好披頭散發地往回走,路上遠遠看到舊友,覺得非常丟人,就捂臉挨著巷子陰影往前跑。
豈知那巷子里有個收攤的小販將他看作了女子,以為是哪家小姐喬裝改扮出來玩,便一路尾隨,趁他彎腰整靴的功夫,從背后撲來,竟作出拖人進巷的舉動
白昭華反應過來,氣得大叫,把人掀翻在地,又打又踩又撓。那小販發現他是男子,苦苦叫饒,聲音大,倒是把尋找白昭華的侍衛叫了出來。眾人趕去時,那小販卻鉆進人群逃跑了。
可好巧不巧,就在今年二月,游湖的白昭華便在湖邊發現了那小販身影,上前抓住一頓打罵,然后被定寧王世子和卞成續看到了。
沉默間,還是同行的江不成道“那你們為何不向那世子解釋”
宋以鳴苦笑“世子當時只是說切磋,絲毫不提那小販,我們怎么解釋再者,明眼人也看得出來,這只是個由頭,畢竟在此之前,定寧王世子從未管過這等事當時讓漓兒落水的還是卞成續,漓兒咽不下這口氣,只恨不得把人殺了,哪還會向人解釋”
明竹一聽,也跟著氣道“我們少爺雖然任性,可從未犯過大錯,只不過老是著了別人的道,鬧出些笑話而已。想當初表少爺聽到他踹那小販,我們尚未解釋,他第一反應就是必有前因,哪像卞成續,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還心狠至此”還要再說,驀地聽一道微沉的聲音問他
“那小販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