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什么表情哇不會吧”趙哲夸張地一笑,言語間對他輕蔑始終如一,仿佛自己不是一個罪大惡極的將死之人,還是昔日狂妄的渝王世子,“白昭華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你又怎能不知道”
空氣里,響起急促的呼吸聲。卞成續的表情凍結了一般,一步步靠近牢門。
“怎么想殺我求之不得快來,這樣老子臨死前還能捎帶一個,哈哈哈”
卞成續“你方才說什么”
“說什么說你妹妹原本要成為我側室的事你真不是裝的哦,那就是你父親看你平時那么護著你妹妹,想必得知消息后怕你大鬧王府,就沒敢告訴你,可縱然如此,你也不該絲毫沒察覺才是讓我想想。”趙哲走到牢門前,頑劣地欣賞他臉上的巨大變化,“是了,你父親那時候得罪了定寧王,已是自顧不暇,哪還能顧得上女兒婚事呢不,應該是你們所有人都顧不上,你不僅顧不上,你那時應該還在苦惱,要如何讓定寧王放過你父親定寧王倒是很欣賞你,可定寧王與陳國公向來不和,又怎么可能會因為你幾句求情就動容”
卞成續眼眶充血,他仿佛在恐懼什么,本能地搖頭。
“其實與白昭華決裂,是你內心當時隱隱期盼的事吧”趙哲雙手握住柵欄,湊近他,笑得十分暢快,“那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若不是我要想讓你妹妹給我做側室,白昭華怎會著急下說出那些話他都看不上眼的東西,我堂堂渝王世子豈能看上眼這不就讓你找到了決裂的機會,瞧,多么順其自然”
他渾身戰栗起來“住口”
“卞成續啊卞成續,我實在是不懂,白昭華怎么就與你那般好”趙哲好像真的很好奇,“連我都看得出來那傻子當初是為了什么他耍起心眼來,一眼就能看透,我不動你妹妹,就是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可你和他一起長大,難道從不知道他是個什么人”他說著便恍然大悟,“還是說,當年你父親處境艱難,你只能逼著自己相信白昭華就是這么個無恥之徒,才能毫無負擔與他決斷”
卞成續咬著唇,雙唇開始出血,也沒能抑制住唇間的抖動。
趙哲又說了什么,他完全聽不清了,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被記憶里的劍光覆滅了。
他麻木地轉身,麻木地往外走。
后面的趙哲還在笑“快讓那傻子來看看我,他可比你好玩多了我看了你,才是真倒胃口”
他深一步淺一步地邁上石階,出了暗無天日的牢籠,雨還在下。
馬車旁的小廝奔過來扶他“公子,你終于出來了,你臉色好難看,咱們快回去休息。”
他抿著的雙唇一動,好像有話要說。
“公子,你說什么”
“我和”他目光空了一瞬,猛地噴出一口血,言語未盡,人已倒了過去。
另一頭,雨停了沒多久,京兆府前的路道上就圍滿了七嘴八舌的人群。
白昭華喜歡雨后出去踏青,且最近幾日來府里問他劍法長進要訣的實在太多,也想避一避,于是一見雨歇就騎馬出了門,遠遠看到有熱鬧,耐不住好奇,嘿嘿地下了馬。
他才上前,余光就注意一個滾落在路邊的“物件”,嚇得臉色一變,趕忙別過頭去,心想是哪個傳旨的公公把命根子弄丟了怎就如此不小心真是丟三落四的
他搖搖頭,讓侍從牽好馬,雙手往后一背,皺巴著臉再往前探頭,就看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子呃,那張臉
白昭華掄起袖子就要過去,只是剛靠近又停了下來。
“”
那李老三腿間,血痕可怖。
顯然這就是他方才所想,那個丟三落四的“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