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郁長霖前段時間才受了重創,好不容易在那匣子里恢復了心魂,可現在唉,居然這么快就回到了最初的。
他終于走了郁長霖身邊,衣袍和臉頰早已一片泥濘,縱然再愛干凈也顧不上了,過去把人翻了個面。
男人雙目緊閉,嘴角還在淌血,一動不動。
好在身后有塊平滑的石頭,白昭華靠著那石頭坐下,把他托著檢查一翻,越檢查,心越涼。
雖然他不是救世主,但有人似乎要成救世主了。
外面暴雨依舊,石洞內卻格外安靜。
白昭華回想著不久前的一切,越想越不是滋味,這魔頭那時好像把他的話聽進去了,自己都要死了,還記得用魔氣給他墊一下
這分明是一個心存善念的魔頭。
白昭華有點兒難受,又托著他的身體檢查一遍,不由得晃了晃他“你還在么怎么有點兒僵了現在手也涼了怎么后背也在流血哦,原來是我弄的,對不起,我不該射你那一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著,忽然發現男子僵硬的手微微一動,他忙道“你是不是能聽到我說話你肯定能聽到你可有什么愿望,趕緊說出來,我、我一定幫你辦了不對,滅世不行,我做不到啊,怎么又僵了”
他呆滯一下,聲音微哽“早知道把那匣子帶來了,其實你人品很不錯,我現在信那匣子是你的了,我要是帶上就好了,好歹能讓你落葉歸根”
話落,見男人臉也僵了,他急得又喊叫了幾聲,可不管喊什么,絲毫反應都沒有了。
片刻后,身體也沒了半分熱度。
白昭華當下認為郁長霖死了。
他一陣愕然,心頭有些悶悶的,又酸酸的,忽然想到爹和小霜還在外面,如此大的動蕩,也不知是死是活
“滴答”一聲,有水珠從上面滲落而下,白昭華仰頭看了看,那巨龍石像長年累月被埋著,長滿了各種臟兮兮的東西,有些地方還被毀壞了。
昔日洞府前的石像都被扔了,也不知洞府怎樣了暴雨還在下,白昭華只能臟兮兮地在此處暫避,越想越悲憤,越想越難過,好似天地間剩下自己一個。一時間,來自本體的種種委屈全部漫了出來,他再也忍不住,本能地往那“尸體”上一趴,罵了幾句,便放聲大哭“都給我等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哭著哭著就覺得墊著的身體沒那么僵硬了,胸膛似乎還有所起伏,他一愣,茫然直起腰,猛地對上男人緩緩睜開的眼睛。
“”
白昭華眼睫還掛著淚珠,瞧他睜開了眼,眼底血絲可怖,甕著聲下意識道“這是回光返照么總不會是死不瞑目吧”說罷,伸手就要幫他合上雙眼。
“”那張本來回緩的臉龐頓時鐵青,“白、昭、華”
白昭華終于回過神來“你還活著”
“”郁長霖看他前一刻還哭,這會兒又毫無負擔地笑,怔了怔,忽然別過頭去,手臂一撐,坐得挺直,“就憑他們,也想殺我”
聲線極冷,全是對瀛洲仙山那些人的不屑。
白昭華知道他說的是誰,看他后肩不流血了,才明知故問“他們是誰你不是被雷劈了嗎雨還沒停呢,等會兒再打雷怎么辦”察覺那道視線幽幽掃過來,忙噘嘴吹了聲哨,“晴干不肯走,只待雨淋頭。這就是拖延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