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口氣,看那群人開始施展各種奇怪的技藝,忍不住道,“只是沒想到,小公爺會和這、這些人混在一起”
“這些人是什么人”白昭華喝了口酒,懶懶地說,“也就是你們人,愛說這樣人那樣人,豈知在非人之物的眼里,你們全是一樣的人,長得也都差不多”
劉季風只當他喝多了,拿他打趣“不知道的,還以為昭華兄不是人呢哎呦我錯了您快坐下吧。”
桌上又是一番笑哈哈地推杯換盞,沒人知道,那話在多少人心里留下波瀾。
待喝了一杯酒,白昭華心情好了很多,趙宣衡又聽他說“他們跟你一樣,都有傍身的本領,比如那個拔牙的,聽著似乎不是什么大本事,可牙痛起來,他就是比大羅神仙還厲害”
趙宣衡一愣“此話怎講”
“那人有一絕技,可以在人毫無感覺的時候就把牙拔了,且之后也不會痛。這一技從未失手,所以江湖人稱牙神仙,你用不著的時候覺得他無用,可待需要的時候,什么事都比不上牙重要了,而這世上竟只有他一人能用。你說,這算不算比大羅神仙還厲害”
“這”
趙宣衡心底驚奇不已,他知道行行出狀元,可他一個皇帝,自然不會去尋求下九流的狀元,而拔牙之類的小事,宮中也有御醫,何須往民間找人
他語氣略有些艱難“可這是吃飯的時候小公爺找些彈唱的俊俏人兒,豈不美哉”
這次是劉季風替白昭華回道“你當這些奇人是每天出爐的饅頭,出個街就能拉來一籠他們都是跑江湖的,有這等技藝,銀錢自是不愁賺的,想的無非是銀錢買不來的東西,無外乎身份地位、權利名氣而這些,正好我昭華兄都能給他們至于吃飯時讓他們表演”劉季風尷尬地咳嗽一聲,“一來,昭華兄確實品味獨特,就喜歡看這些奇奇怪怪的。二來,這些人的技藝并不是時常能用到,天天待著沒事干,只能自賞,久了覺得無趣也就跑了,現在不是挺好么,這些人為了得到昭華兄的夸獎,技藝不但沒有減退,反而更上一層樓了”
趙宣衡聽完,深以為然。
比如那個牙神仙,白昭華留下他,日后自己或親人牙壞了痛了,完全不用遭罪就可解決。
雖是很小的事,但在某些時候,也至關重要。
遙想他年輕時帶兵親征,有幾晚牙疼得睡不著,那時怕拔了更痛,萬一后續嚴重了反誤大事,幾日幾夜都備受煎熬,還因此不留神從馬上摔下,險些沒了命。
若是那時候他帶上這等奇人,不僅能全心應戰,以對方這種本事,將士們加以配合,說不定還能悄無聲息取下敵軍首級
趙宣衡不由得又看向白昭華,只覺得越看越順眼,也熱絡地和他胡侃起來,說說笑笑地吃飽喝足,這才依依不舍地告辭。
出了云安閣,已經是下午了,劉季風看白昭華醉醺醺的,把人請進馬車里,差人送他回國公府。
白昭華坐了會兒就覺得悶,也忘了手上的護腕并非真的護腕,把臉蹭上去擦汗,結果越蹭越熱,簡直都要被那護腕燙到了,惱得撩開簾子,待幾股冷風吹來,才提了幾分精神,笑哈哈地開口道“調頭,本少爺要去元虎山監工”
去看看那些臭修士有沒有偷懶,要是把他的石龍再弄壞了都等著死吧
馬夫回頭,見他眼睛亮亮的,臉上也沒醉漢那些癡態,不敢忤逆,調轉馬頭,直往元虎山去了。
待馬車消失后,路旁的樹叢后,兩個黑衣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
“看吧,少主根本不在他這里,我就說你想多了。”
“難道難道少主真的死了”
“不好說,咱們少主這次太逞強了,遭此番暗算,做好最壞的打算吧,若連少主的金丹都了無痕跡唉,只能按照宗主的意思,想想怎么風光大葬了。”
“兒子幽禁老子,老子盼著兒子早死,咱們天心宗可真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