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這幾天都在吊腳樓的閣樓里躲藏著,一是避諱著傅又馳,他目前還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發生任何爭執;二是郁秋在還沒完全想好主意之前,是不會魯莽地擅自行動,以免被池雪燼提前察覺。
他在這間逼仄且充滿灰塵氣息的房間蜷縮許久,身邊丟著被他吃了幾口就萬分嫌棄的餅干袋,正當郁秋為苦思冥想而想不出一個法子而煩躁時,詭異的蠕動感居然從自己的小腹下緩慢攀爬,片刻間郁秋便覺得肚子開始傳來陣陣難以忍受的劇痛來。
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從郁秋慘白的小臉直直掉下來,仿佛有一雙手在他柔軟的肚皮里攪來揉去,疼得郁秋用手指拼命掐住那塊痛處,簡直恨不得將腹部對應的五臟六腑連著腸子一同扯出來。
蠱
這一定是池雪燼喂他吃的蠱蟲起了作用。
郁秋眼睫濕濡成幾縷,柔順的黑發乖順地貼在額頭上,將他本就瘦削的小臉襯托得越發透明可憐。
幾番疼痛將郁秋折磨得大汗淋漓,身體如同怕冷的貓兒縮成乖巧的一團,約莫過了一刻鐘后,那股難言的鈍痛才如同潮水般逐漸退散。
他稍微喘息片刻,將腦門上的汗水囫圇擦過一遍后,便馬不停蹄地推開門朝山上趕著。
時間正值下午,可外面天色卻早早地灰暗許多,陰云層層堆積在空中,隱約呈現出一種黑云壓城城欲摧的氣勢來。
興許是前些時日連著極好的晴朗天氣,如今正要一次性變天了。
可郁秋對此倒是無暇顧及,方才的事情猶若一記棒槌敲打在郁秋的身上,讓他不得不主動地去伏擊,即使郁秋現在對即將發生的事情一點把握和主意都無。
他氣喘吁吁地行至半山腰,臉龐因為運動而紅潤均勻,然而出于郁秋的意料之外的是,他在這條曲折的山路上恰巧撞見目前最不想遇到的人。
傅又馳
怪不得這幾天自己在山下并未碰見他,原來他蜷藏在閣樓里的那段時間,對方正如狩獵的狼犬般在這里顯而易見地蹲守,打算將他一逮一個準呢。
呵呵。
真是巧妙。
說不定真就差上那么一點,他下山率先遇見的就是傅又馳,而不是瞿楓了。
郁秋清伶的眼不閃不避地與傅又馳對視,目露防備和警惕之色,可雙腳卻釘在原地不像往常那般老鼠見著貓似的逃竄。
這讓傅又馳略微驚奇了一瞬,他嘴里說出的話帶著打趣,可臉上笑意一絲也無,“嗯這次見著面怎么反倒是不跑了”
郁秋毫不客氣地睨著他,手始終為保障自身安全插進口袋里,正悄無聲息地將指頭伸進瓷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