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過來就找黎婧事兒。
“別笑了,跟鴨子一樣。”
翟忍冬拿了根柴火在黎婧旁邊坐下,然后彎腰看了眼被打開的爐門,伸手把柴火塞進去。
黎婧心情好,懶得跟翟忍冬計較“鴨子養肥了好歹能上桌給客棧創收,不像有的人,甩手掌柜一個,干啥啥不行,損人第一名。”
翟忍冬偏頭避了下煙“不滿意我就投票罷黜我,罷黜不了就憋著。”
黎婧寶貝似的收起鑰匙扣,微笑道“我吧,還非得讓你一直做這個有名無實的老傀儡”
翟忍冬扭頭。
黎婧瞪眼“你馬上就35了,說你老不對”
紀硯清“我已經37了。”
黎婧“我這張臭嘴。”
黎婧再次向紀硯清道了謝,順道白了害自己說錯話的翟忍冬一眼,妖里妖氣地扭著腰去廚房洗她的碗筷。
一樓只剩下風雪的呼嘯和火焰跳竄的聲音。
翟忍冬仍舊彎腰看著爐膛里面,已經燒起來的火透過敞開的爐門投映在她臉上,柔和了清瘦利落的輪廓。
紀硯清的視線在她身上停駐片刻,放下胳膊起身。
悉悉索索的塑料袋摩擦聲音很快在大堂里響起。
翟忍冬反手抓著椅子往后坐了一點,拿起火鉗子,把已經燒到半截的柴火往爐膛里懟。
柴火掉落的瞬間,一只細瘦白皙的手從她余光里閃過,把什么東西放在前方的平臺上。
“錢包的事謝了,這是謝禮。”紀硯清垂手撥開方正的紙盒,看著里面雪銀色的護目鏡說“不知道翟老板喜歡什么顏色,就挑了和你現在那個一樣的,還請翟老板笑納。”
“呼”
赤紅的火焰忽然從爐門里竄出來,詭異可怖,張牙舞爪。
紀硯清心一跳,本能往下看,卻在中途被還彎腰在那里的翟忍冬擋住視線。她的身體壓得很低,因為只穿了貼身毛衣,能看到微凸的肩胛骨。長發松松垮垮地綁了兩道,有幾綹垂下來,被跳竄的火焰一撩,露出繃著的脖子,線條瘦而有力,挨過一巴掌的青紫觸目驚心。
紀硯清舔了一下微干的唇縫,挪開眼,直白地說出自己送她護目鏡的目的“我不太喜歡欠誰人情。”
說完,紀硯清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今天除了香,還買了瓶緩解肌肉疲勞的精油,可能是放的時候沒留意,灑出來小半瓶。
剛她去拿護目鏡的時候沾得手上到處都是,根本無視不了。
紀硯清皺了一下眉,聲音微沉“翟老板先看著,我去洗個手。”
紀硯清快步離開。
衛生間的老式門鎖很快被打開又扣上,“咔”的一聲,翟忍冬手里的火鉗子磕到爐膛。她被火烤著的眼睛眨了一下,抬頭看向躺在盒子里的護目鏡。
只有顏色和她的一樣,材質、做工、防霧、防雪盲、防紫外線哪一樣都比她的好。
翟忍冬把火鉗子從爐門里抽出來,放進裝柴的鐵桶,然后伸手關了爐門,擋住被煙囪里的風吹著往出竄的火,視線重新落回到護目鏡上。
去孫奶奶家要經過一片只有窄路的沙棘林,翟忍冬和小四中途休息的時候摘過手套,手背被刺劃破了一道。
這會兒傷口已經結痂。
她握了一下手,抬起來去拿護目鏡。
透光也比她的好。
爐門上小小那個洞透過來的火都還是該有的橙紅色。
翟忍冬捏了一下調節扣又放回去,伸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機“辛姐。”
電話里,女人語速很快。
翟忍冬說“我跟你們一起去。”
翟忍冬立即起身走到廚房,對正在收拾鍋臺的黎婧說“幫我準備兩天的食物和水,我出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