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玨拎著傘往前走,走了幾步卻沒見到身邊人的身影,回過頭去,就見顧清恒還在看著蘇念,目光沉沉,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而蘇念依舊是那副微垂著頭的軟包子模樣,也沉默著沒有說話,兩人間似乎出現了一片格外默契的沉默。
蘇玨的唇角不自覺地向下撇了撇。
顧清恒注意到蘇玨的視線,才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收回了視線,幾步走上前,對蘇玨說道“走吧。”
連余光都沒有留給蘇念。
蘇玨原本的不快頓時消散,他笑意吟吟地上前,拉住顧清恒的手,對著蘇念揮了揮雨傘,說道“蘇念,那我們就先走咯,拜拜。”
說完,也沒有理會蘇念,兩人徑直走了,很快就消失在拐角處。
蘇念見他們離開,終于抬起頭來,被口罩跟劉海遮住的臉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肩膀卻微微耷拉了下來。
他沉默地走進了教室。
教室里只剩下稀稀落落四五個同學,他們見到蘇念進來,紛紛縮回了剛剛看戲的腦袋,裝做什么事也沒有發生地玩起手機,但群聊里卻已經吵翻了天。
蘇念也不想管他們會做什么,開學這段時間,他已經經歷過太多這種事了,實在沒有心力去理會。
他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著課桌上還沒刷完的題,愣了一下,將習題冊收了起來,放進了書包里。
他收拾完后,感覺腦子有點暈,撐著桌子慢慢地坐了下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但很快又感覺到了饑餓,胃里開始像火燒一樣燃了起來,帶來一股熾熱地燒灼感。
蘇念中午光顧著學習,忘記吃飯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是上課時間,然后便拖到了現在。
他伸手揉了揉肚子,沒有用。
高中時期的少年胃口大得像頭豬,只一個小時沒吃飯就要餓得不行,更何況蘇念連續餓了十幾個小時。
他餓得難受,忍不住往書包里翻了翻,從里面只找到了幾顆糖,他一口塞進嘴里,但卻不頂用。
現在外面下著雨,學校的小賣部距離這棟教學樓有四五百米遠,蘇念怕自己還沒跑過去,就先暈了。
他只好打開自己的保溫壺往嘴里灌水。
保溫壺的水是早上裝的,這會兒已經冷了,喝進嘴里帶起一陣刺骨的冷意,直滑進滾燙的胃里,澆滅了那團熾火。
一壺水喝完,蘇念總算是好受些了,他緩了會兒,餓得麻木的腦子終于重新轉動起來。
他看向書桌上放著的保送通知書,雙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里面戴著一塊小桃木牌,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平安喜樂”四個大字,隔著布料,勉強能摸到一點硬硬的觸感。
他心想,自己拿到了s大的保送錄取通知書,蘇父蘇母應該會高興吧
曾經的他很不喜歡蘇父蘇母管著他的學習,每天除了睡就是學,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可被拋下過一次后,他卻自己按照那個學習強度學習了,甚至比以往更甚。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可能是害怕自己再被丟下。
那種茫然與恐慌感,蘇念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