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走過去,站到了沈鴻源身邊。
沈鴻源心領神會,立刻拉著沈星染介紹“紀先生,這是我的小兒子星染。”
說著又對沈星染道“快給紀先生打聲招呼。”
“紀先生好,我經常聽爸爸提起你。”沈星染端出乖巧的模樣。
以往這種場合這樣說,聽到話的人要么覺得是客套,要么覺得兩家親近,拉近了距離。
可輪椅上的男人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直白地問“提起我什么”
沈星染笑容一頓,卡了殼,一時說不出話來,也不敢亂說。
一股淡淡的尷尬彌漫。
沈鴻源手肘捅了沈星染一下,紀旻是能隨便湊近乎的人嗎
他立刻笑著打圓場“都是些生意上的事。”
紀旻哼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沈鴻源說完也覺得后悔。
紀旻手段冷硬,惹人忌憚。
再加上又是個殘廢。
若是私下談起來,八成不是什么好話。
張家夫婦見狀,想插嘴踩沈鴻源一腳。
但剛要張嘴,卻聽紀旻出聲道“我累了,自己安靜一會兒。”
說完,他遙控著輪椅朝安靜的地方走。
陳管家要跟上來。
紀旻擺了擺手。
陳管家心領神會,沒再跟著,繼續和沈家以及張家人寒暄。
紀旻遙控著輪椅,沿著走廊往更清凈的地方走。
他在走廊窗前停了一會兒,看著后院里的草坪放松神經。
這次他來沈家,并沒什么目的。
或者說,讓其余幾家以為他有目的,就是紀旻的目的。
不過他中午剛在國外談完生意,下午趕飛機回來,現在是在回程的路上。
的確有些疲憊,不耐煩應付沈鴻源等人。
后院沒什么人。
草坪上一只小黃狗在玩球,后腿一瘸一拐的,但依舊執著地追著滾動的小球。
紀旻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條狗似乎有些熟悉。
他遙控著輪椅走近一點,按下遙控卻沒反應。
紀旻低頭看過去,這才發現輪椅電量已經告罄。
他的輪椅上沒有手柄。
紀旻只得給陳管家打電話。
他剛拿出手機,只聽旁邊的房間里“咚”的一聲悶響。
紀旻皺眉看過去。
“嘎吱”。
房門開了條縫。
一個毛絨絨的腦袋探出來,在走廊上戒備地左看右看。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紀旻一怔。
是那個小孩。
“你”紀旻正要開口。
陸燃微微睜大眼睛。
他兩步沖上去,捂住紀旻的嘴,連人帶輪椅拖進了自己房間。
“砰”得一聲,房門關上。
房間里燈沒有開,一片昏暗。
紀旻被人捂住了口鼻,拉進來的時候輪椅都翹了起來。
輪子還不知道壓到了什么,“咯噔咯噔”晃動了兩次。
紀旻二十七年的時光里,除了兒時的綁架,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這場景也像極了綁架。
只不過捂住他口鼻的手掌心柔軟,貼在他臉側頸側的手臂,隔著薄薄的衛衣布料,也能感覺到骨骼和肌肉的纖弱。
即使紀旻是個殘廢,光靠手臂的力量也能掙脫。
況且短短幾步路,身后的少年便累得“嘿呦嘿呦”。
真是沒見過那么沒出息的“綁匪”。
等輪椅落定。
這位隱在黑暗里的“綁匪”還抱怨了一句“你和你的輪椅怎么那么重”
紀旻沒回答。
等陸燃松開捂著他的手。
他抿唇感受了一會兒,皺眉問“你的手剛剛碰過什么”
“哦,垃圾桶啊”
陸燃順手打開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