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看著旁邊,像是閑聊一般,問“這邊的工作怎么樣”
“還好吧。”陸燃打了個哈欠。
紀旻像是做著專業的商業評估“地段不錯,但顧客群體較窄。”
陸燃又打了個哈欠。
“除開上下班的時間段,店內的收入不高。”
陸燃忍不住了。
他臉上那點對待顧客的禮節慢慢消失。
單手托腮,看著輪椅上的男人,問“紀先生你什么時候走”
紀旻“”
很好。
還沒有人對他下過這么明顯的逐客令。
尤其是在他還是消費者的情況下。
男人挑眉“你這樣說話,老板不介意”
“老板不在。”陸燃哈欠打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你有什么事沒事我還能再睡一小會兒。”
店門外漏出一點蒼老的輕笑。
陸燃頓時來了精神,伸長了腦袋往外看。
紀旻偏頭抿了抿唇。
最終,他輕嘆了口氣,說出了自進門起,便在舌尖醞釀著的話“有沒有興趣換一份工作。”
陸燃一愣。
繼而他收回視線,低頭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流水。
“不了。”陸燃抬頭朝他笑笑,“我現在挺好。”
陸燃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答應的必要。
他聽出了紀旻話里的那點愧疚。
但是并不在意,也沒有探究的欲望。
紀旻壓在膝蓋上
的指節微屈。
他抬頭看向少年的眉眼。
察覺到了什么,他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好。”
語氣淡得就像是隨口一提。
說完,他遙控著輪椅轉身,拎著那袋逐漸變涼的美式,離開了店內。
出了店門,下了臺階。
輪椅即將回到紀氏大樓的無障礙階梯時,紀旻淡聲問身后“怎么跟過來了”
陳管家的聲音響起“見諒,實在不放心您單獨出門。”
紀旻閉了閉眼,壓下眸底的不耐。
但他很清楚,這是由自己身體狀況決定的客觀事實,怨不得別人。
又走了一段。
紀旻把懷里已經變得溫涼的紙袋遞給陳管家“美式,送你。”
陳管家接過紙袋,有些驚訝“老年人可不興喝這個。”
“那就扔掉。”紀旻說。
陳管家垂眸看了看他。
前面輪椅上的身影,看起來與往常無異。
陳管家看著紀旻長大,但紀旻出事之后,他也常常看不懂紀旻的心思。
“今天沒能照計劃彌補那位小同學嗎”陳管家問。
紀旻的輪椅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
僅僅是一瞬,又恢復了常規速度。
“他不信我。”他說。
不是介意他曾經的誤解。
也并非得了便宜賣乖。
只是單純的不信任,和戒備。
他因為自己的態度愧疚。
對方卻完全秉持著一個陌生人的態度,絲毫不曾期待過他的道歉和悔過。
甚至覺得累贅,只想問他什么時候離開。
兩人路過一個垃圾桶。
陳管家抬手真要扔掉手里的咖啡。
前面的輪椅又倏爾停住。
輪椅上的人側頭,盯著他手里的咖啡。
“不會真要我老人家喝掉吧”陳管家問。
紀旻朝他伸出手“給我。”
他接過紙袋。
拿出里面的咖啡杯,拆開,輕抿了一口。
美式冷了,又算不上沁涼的冰。
溫涼不熱的口感。
莫名發苦。
沈家。
最近的氣氛不太平和。
沈夫人那天沖到燒烤俱樂部抓人的事,也傳到了沈鴻源耳朵里。
沈鴻源當天晚上就和她大吵一架,搬到了公司去住。
初次之外,沈星染更是不好過。
沈夫人正在餐廳用餐。
傭人說了什么,她笑著回應了兩句。
沈星染站在樓梯上觀察了一會兒,確認沈夫人這會兒心情不錯,才拿著東西下了樓。
“媽”他像往常一樣親昵的坐了過去。
沈夫人眼神淡淡地朝他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