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三人被紀旻的反應弄得齊齊愣住。
不知道他這笑是好是壞。
眼看談判落入了下風,便也只能跟著笑。
紀旻笑了許久。
連身邊的陳管家都意外地挑了挑眉。
男人這才好不容易壓下喉中的癢意,堪堪止住了笑。
他端起面前的水杯想抿一口。
但不知為何,手指又頓住,將杯子放回了桌上。
這才開口繼續談起了生意“貴方對國內的情形并不了解”
談判正常進行。
紀旻的心情卻和以往談判時截然不同。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商業談判時走神。
也是第一次在談判桌上笑出聲。
談判到最后,雙方僵持。
老利諾站起來,還想再爭取一些。
紀旻卻看了看時間,干脆利落地拒絕。
他身邊的翻譯也忙道“紀先生說您預約的時間已經結束了,他還有別的工作。”
不顧身后驟然站起來的幾人。
紀旻遙控著輪椅離開圓桌。
他回頭看了一眼,沒見到陸燃的身影。
負責人忙引著他過去。
紀旻一路行到宴會的角落。
便見少年窩在墻角的沙發里,旁邊就是窗口,巨大的曳地窗簾垂著。
明明剛搞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這小孩卻像躲避行人的流浪狗一樣,小心翼翼窩在了窗簾后面。
“別躲了,該走了。”紀旻道。
窗簾后面沒動靜。
紀旻看了負責人一眼。
負責人伸手輕輕將窗簾拉開。
就見陸
燃抱著膝彎,閉著眼睛靠在沙發椅背上睡得沒心沒肺。
他淺色的唯一和洗得泛白的牛仔褲上還留著紅酒的痕跡。
氤氳成泛紫的一團。
少年最近剛養出來的臉肉壓在沙發上。
像某些柔軟解壓的捏捏樂一樣,被壓得微微變形。
暴露在空氣中的另半邊臉上,帶著淺淡的酡紅。
印在奶白色的皮膚上極為顯眼。
紀旻盯著人過于纖長濃密的睫毛看了許久,才意識到剛剛這小孩喝了杯酒。
紅酒度數不算低。
這個年紀,喝了應該抵不住困意。
負責人伸手要把人叫醒。
紀旻卻做了個禁止的手勢。
負責人快速把手收了回來。
紀旻也沒動。
他便這樣盯著陸燃看著。
少年睡得乖巧。
但想到這人剛剛做的事,紀旻心里那份奇特的荒謬又涌了上來。
不僅是因為小孩做的事。
更因為自縱著陸燃的自己。
看了良久,紀旻收回目光。
他朝負責人淡聲道“找人抱他起來,動作輕點。”
負責人連忙叫了個安保過來。
安保還是第一次接到類似的工作。
他從前干的都是把人拎著扔出去,哪里做過什么抱人的事。
所以下手難免有些重。
直接把人拎到了臂彎里。
少年身上沒幾兩肉。
僅有的一些說不定還是這幾天養出來的。
他被安保架在臂彎里,意外顯出幾分難言的脆弱。
更因為安保的動作,不自在地皺了皺眉,看起來似乎要轉醒。
紀旻坐在輪椅上。
他需要抬頭,才能看到被安保環在臂彎里的少年。
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