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說那啞巴沒死,今兒個初二,她就挖了整兩天,晚上也不怕冷地在外面站著等。”孟微瀾嘆氣,“那人都成灰了,哪里還挖出來呢爸,我是說不動她了,您勸勸吧,她昨兒還倒進醫院吸氧了”
老爺子聽完沉默半晌,忽而狠狠拍了兩下桌子,指著孟微瀾鼻子“人都死了還不安生把人關房里,鎖床上,虧你們干得出來”
孟微瀾理虧,陪著笑“這,這不也是沒辦法嘛”
“沒辦法”老爺子冷笑一聲,“好一個沒辦法。你既然管不了她,就把她關醫院,腦子不清醒再別出來。”
“那,那姓楚的后事”
老爺子起身走了。
孟微瀾苦著臉坐了會,又是一口氣嘆出去。
這個年注定過不好。
醫院。
孟夫人提著食盒在病房門口轉悠,每每心一橫想推門進去,勇氣又在腳踏出那一秒耗光。
旁邊冷眼瞧了會的孟微瀾抬腿過來,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食盒“趕緊滾。”
“不是我不擔心秋陽,是她這狀態”
孟夫人在孟家早沒半點地位可言了,被這樣對待她還解釋“秋陽在來的路上說看見楚纖了,我一個沒注意她就跳了車,差點被車撞啊。”
“進了病房一直要出去找人,偏說那人就是楚纖打傷了兩個保鏢,你叫我,叫我怎么敢”
“是真沒注意還是想要她死”孟微瀾面無表情,“我不管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但你敢把主意打到秋陽身上,別怪我不客氣。”
孟夫人溫和地笑了一陣,像模像樣安撫孟微瀾幾句,又趕去赴宴了。
不見孟秋陽對她來說無異于驚喜。
這間是整個醫院最好的單人病房,又大又別致,適合長期住著養病。
不過孟微瀾知道關不了孟秋陽多久,小侄女若一口咬定那人沒死、還在外等著她去找無論如何也會沖出去的。
身為姑姑要做的是在孟秋陽自己把自己整死整瘋前,為孟秋陽有限地幫助。
站在窗邊的女人沒有穿病號服,也不像孟夫人描述那般癲狂,她非常安靜地站著,睫羽輕垂,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
款樣簡單的毛衣套在她身上,那身影越發單薄、高挑,哪怕同色的花就在一邊的花瓶中綻放,也沖淡不了房里凝了多時的寂寥。
她聽見了門外動靜,也懶得管孟夫人嘴里幾句實情,全身心都被底下的熱鬧吸引了一樣,琥珀眼珠動也不動。
在火場外也是如此,對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孟大小姐連操控肢體都做不到,任由那一顆顆細小、不起眼的石子橫在她面前的路上,密密麻麻遍地。
孟微瀾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話歹話這幾天真的說盡了。
剛將食盒放下,就聽一道幽幽女聲響起“我真的看見她了。”
“”孟微瀾手一頓,卻是順從道,“行,等你吃完飯,姑姑陪你出去找。”
“找什么”
孟微瀾一怔“找楚”
“她自己回來了。”女人緩緩轉過身,眉眼漂亮,一如從前。
她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抬起,虛虛握著,像是在牽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