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在身邊黏著,楚母笑得極為勉強“家里的飯比外面好吃啊大老遠跑回來吃飯,怎么喊你都不聽。”
扶螢嘻嘻笑啊,一個勁兒拋甜言蜜語哄得楚母終于笑開顏。
余光隔三差五就往桌邊晃,那人覺察了兩次,對她回以淡笑卻見她表情局促后,便不再抬眼。
楚母深呼吸一口氣,摸摸扶螢手背,嗓音溫柔“你去洗漱吧,媽媽跟楚楚纖說兩句話。”
三年沒敢喊的名字成了一種禁忌,楚母喊得身體汗毛直立。如果不是在自己家里,她怕是聲音還要低些。
能怎么辦呢,都是小祖宗撿回來的人。楚母心中憂慮。
扶螢依舊是個笑模樣,卻不動聲色箍緊了楚母,讓楚母咬牙切齒“不動你的纖,去洗漱”
等那丫頭一步三回頭走了,楚母緩了緩氣,正視著安安靜靜的人。
戴了翡翠戒指的手碰了下喉嚨,楚母在楚纖斜對面落座“謝,謝謝你攔住螢螢。”
楚母怎能看不出來扶螢喜歡演戲待在國外的日日夜夜怕都是煎熬,哪有在國內待著開心。
飯吃了七分飽,阿姨過來收盤子。
楚纖拿起扶螢特地留下的紙筆她的確不該離開。
頭頂大燈送下扎眼光線,將這人映得多了圈不真實的柔光,與楚母腦子里某個驚悚恐怖的念頭對上號。
螢螢說是路上撿的,這,這大活人哪兒能路上撿呢當年是死了,還是被孟家藏起來了可孟家那誰瞧著真的瘋了啊
許是她態度太生硬,連
阿姨都看不下去,催她喝點熱茶暖暖身子,說她肩膀太僵。
楚母“”
阿姨“喝呀才泡好的花茶,試試口感哎呀這位小客人你也喝點兒。”
這位阿姨是新來的,年紀比楚母還小,說是兒女出國了來體驗生活。
楚母面色復雜看了阿姨一會,被這么一打岔倒確實好很多。
她雙手捧著熱茶,目光在便簽的這行字上看來看去“你知道孟的情況嗎”
略有耳聞。
楚母點點頭“那三年前你”
我去了別的地方養病。
“是孟家”
見小啞巴默認,楚母就此打住。
她感慨,原來人真的沒死那定是孟微瀾或孟家其他人瞞著孟秋陽干了什么,她不好摻和。
現下螢螢先見到了楚、楚纖,也不會放人去孟家那受罪了。留在這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剛剛楚纖還勸螢螢別走,這話正中楚母下懷。
最重要的是。
孟秋陽還不知道楚纖在這里,不是么
楚母自嘲地笑笑。
三年前孟秋陽那樣針對她,她也只敢在三年后藏著楚纖不叫人好找。
房間一片漆黑,扶螢站了一會才打開燈。
密密麻麻的照片貼滿了墻面。
不能回國的三年里,她沒有一刻放棄尋找楚纖。
派去多少人就有多少人告知她人不在了,被一場大火燒得連尸體也不剩。姓孟的前兩年住在里面,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直至去年搬走,誰也不知道緣故。
大大小小照片是楚纖之前的活動畫面,包括曾經作為楚家大小姐的成長蹤跡。
像是將楚家該有的回憶統統搜刮過來,任誰也無法抹去一個人存在的價值。
扶螢停在幾張照片前。
這是一個系列圖,煙花竄起、炸開、結束,也是那段視頻中能截出來最完整的一朵煙花,還是扶螢最喜歡的粉色。
她們到底是一同過完了一個新年,看完了一場漂亮的煙花盛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