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它。”皇后輕聲道,“別任性。”
床上人赫然就是扶月一直不待見的國師
母、母后怎能屈尊哄臣子喝藥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但第二個念頭
扶月眼珠僵硬地往下一看,正好瞧見母后用手去摸國師的臉,只是被國師避開,改為握住她的手,并用手指一根一根擠進國師指縫,偏要十指相扣。
國師似是無奈似是厭煩地轉過臉,好巧不巧跟扶月的眼撞到一塊。
看清小公主眼底的震驚,國師呼吸微停皇后亦是有所覺察,頭也不回地冷哼“滾過來”
藥碗被重重擱置在桌面上,用力之大而濺出些許。暗暗的紅色給人一種不祥之兆,亮堂燭火的照耀下,似乎有什么在里面輕動。
該是錯覺。
扶月煞白著臉,步步靠近。她嗓子沙啞得不像話,是怕的也是冷的“母、母后”
“你還有臉叫我母后”皇后冷冷笑著,“誰讓你進來的”
“我,我”
扶月被嚇得腿不住抖,腦子里一片空白,結結巴巴吭不出多余的字。
她再傻也知道自己撞破了不得了的事,只是、只是這人是她母后啊,應該不會對她怎么樣吧
這樣僥幸的念頭在皇后關她禁閉且期限不定時碎裂。
扶月徹底嚇軟了身體,跌坐到地毯上。又厚又軟的毛毯萬分柔軟,卻無法療愈扶月內心越來越大的裂縫。
盡管如此,皇后也未曾松開那只冒犯國師的手。
國師輕嘆一聲,突然主動掙脫她,朝扶月伸來“殿下,過來。”
皇后不悅“你”
“小殿下”這回帶上了點哄誘意味,語氣像包裹著糖霜的小鉤子,一點點撩撥扶月崩潰苦痛的現狀。
皇后沉下臉,卻并未說什么,冷眼看著扶月如同被操縱的傀儡一般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慢慢朝床邊靠近。
“嗚。”
扶月眼淚糊了一臉,往日神采飛揚的眼眸中一片黯淡。
瓷白修長的手拿著絲帕輕輕拭去那些鼻涕眼淚融到一塊的臟污,明明是做伺候人的動作,但如此賞心悅目。她又將扶月亂成一團的衣帶解開重系,再撫平褶皺。
“沒事的,殿下。”國師用那雙淺色眼眸注視著她,唇邊彎起的弧度與往常無二,看在扶月眼中卻沒往常惡劣,反而透著一股難以描述的溫柔。
至少比母后剛剛勸國師喝藥的聲音溫柔多了。扶月這樣想。
“你不喜歡上書房的總師傅,由臣來教你識字好不好呢”國師真的跟哄小孩子一樣,手指時不時在她濕漉漉的眼睫上撥一下,似乎想她展露笑顏,“這段時間臣都會留在這里原因么,是臣得了一種病,那藥只有娘娘宮里有,但代價太大,臣不想喝。”
她嘴里的臣啊娘娘啊階級分明,喊了扶月殿下,也的確不將扶月當小孩,一五一十與扶月交代。
既免了扶月胡思亂想,又好好安撫了扶月。
“那,那,”扶月大著舌頭,“你不喝,會、會死嗎”
聽見某個字,皇后淡淡警告“扶月。”
扶月又怕了,一個鼻涕泡冒了出來,當著國師的面破裂。
扶月“”她真的不想活了
國師輕笑幾聲,笑得扶月滿臉羞紅才作罷,拿了干凈的帕子繼續給她擦啊擦,動作輕柔。
“不會。”國師說。
“哦”
扶月干巴巴應了,心里卻莫名開心,小身體也忍不住往國師泛著藥味的懷抱擠了擠。
扶月是劇情女主。她在幼年與皇后外出祈福時偶然救下男主,為他療傷、給他吃穿、陪他玩樂,帶給他活下去的希望,促使男主堅定報仇決心
當男主兵臨城下逼大軒朝國君退位時,扶月才十五歲。
次年姜皇后生辰,男主圍了林國皇都,要他們交出小公主,否則殺盡城中人。
林國皇帝早就不管事了,一聽有止戰的法子,忙不迭把扶月送出城。得了扶月的男主沒有遵守承諾,破城滅國,手刃帝后,帶著崩潰的小公主回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