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枻與扶月性情相投,兩人經常在練功時打嘴炮逗國師開心。
扶月顧不得旁的,忙拉著蘭枻問她國師情況。
蘭枻“都是前幾年留下的舊傷,仔細養著不會有問題。”
見小公主依舊悶悶不樂,蘭枻笑著拉她去遠處。
扶月小聲問“國師在你們眼中是不是嗯,很厲害”
蘭枻“大人的確很厲害呀。”
扶月不喜歡將國師神化,她一字一頓“再厲害也是人,也有做不到的事。”
蘭枻愣了下,點頭“這話沒錯,不過目前誰也沒發現大人有什么做不到。我希望大人一輩子也別有。”
扶月“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
蘭枻大大方方承認“嗯我們這些跟著大人上過戰場的女侍都以大人為榜樣。”
“戰場,是什么樣的”扶月想起昨日學的一首邊塞詩,搖頭晃腦地念了出來,問,“真是如此”她此刻無比慶幸功課沒有偷懶,不然連詩也念不出來,一點與國師的關聯都扯不上。
蘭枻認真地想了想,搖頭“至少我見到的不是這樣。”
小殿下大概一生也難感受這種絕望。
一條河兩岸駐扎兩國軍隊,一邊營地烏泱泱望不到頭,夾雜男人的嬉笑怒罵,有樂器、有女人,跟出來玩兒似的;一邊營地零星幾個帳篷,幾百人個個繃緊了身子,如狼般銳利的眼直勾勾盯死對岸,每咬一口干糧,都必須想象是在啃對方的肉。
否則無法在寒風中保持血性與理智。
三年中有無數個徘徊在死亡邊沿的時刻,揮刀揮到麻木是常事,掌心的皮肉與兵器黏到一起也是常事。
最讓蘭枻難以忘卻的永遠是國師
“最后一仗打得時間很長,持續了半年,武器、糧草都沒了,每次都得折返戰場去撿能用的槍頭、箭支。”蘭枻微微出神,“國師用過的槍頭總是溫熱的。”
因為不斷沾著敵人滾燙的血,有時還有國師自己。兩國兵士拼了命捍衛祖國國土尊嚴,熱血難涼,不通人情的邊塞寒風哪里吹得冷
扶月久久未能言語。
蘭枻笑笑“小殿下嚇到了沒事兒,都過去了嘛。”
扶月低垂著腦袋,沒頭沒尾來了句“父皇七日后的壽辰,辦得很隆重、很盛大。”
蘭枻隨口接話“是啊,宮里能好好熱鬧一場嘛。”
扶月頭更低了點,半天才吭哧吭哧來了句“我,我邀請了國師。”
蘭枻驚奇“啊大人從不參加宮宴小殿下”
小公主兩只手揪在一起“她答應了。”
蘭枻沉默片刻“看來大人真的很喜歡小殿下呢。”
如果蘭枻側頭去看,便能看見一只染紅的小耳朵。可她沒有,所以只能聽見公主甕聲甕氣像是害羞一般的低喃“我也不、不討厭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