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撫上臉頰的前一秒,那只手卻如同脫力般迅速墜了下去,巫蛇受驚爬到她肩膀處,蛇身蜷縮。
皇后一把攥住她的腕,逼她張開五指,掌心更好地貼到自己臉上。
與此同時,混著絲絲滿足的氣息自微張的唇瓣中吐露出,寬大袖擺里伸出的另一只手輕輕壓在國師手背,尖銳到能傷人的指甲卻極輕柔地蹭弄她的肢體,勾點癢意。
“那只妖狐愛黏著你,怕不止是血吧。”皇后輕嘆著,“阿月這身子,不抱的確可惜了。”
這只手修長有力,曾拉弓射敵,一擊必中,亦能執長劍,于樂聲中舞出一段悠揚劍韻。
這會被迫做出親昵曖昧的姿態,宛若清影似寒星的劍折了小半,筆直堅韌的劍身插入花堆里,沾了滿身不該有的香薰。
“娘娘,”她氣息不穩,“我冷。”
女人牽著唇,眼眸不曾從她臉上移開,手亦帶著她的手慢慢在臉上撫弄,卻是一聲“不許撒嬌。”
國師。
國師實在不是個易燥易怒的性子,造人誤解也只輕輕垂了下眼,臉色愈白幾分。
正當皇后欲說些更過分的話、好讓這人反應更有趣時,被她制住的兩只手忽而微微收攏白衣國師側過臉,這幾下悶在嗓子里的咳嗽竟讓這人嘴角溢出點點血絲。
皇后瞳孔微縮,笑意凝滯。
“娘娘,不”
國師還未說完,已被勾著腿彎輕松抱起,雙手僵硬片刻,最終不得不搭在那片厚重又華美的刺繡上。
“你最好不是故意咬舌嚇我。”鶴袍女子乜她一眼,“否則我會生氣的,阿月。”
國師唇線抿直了,不言不語。
被拆穿了。
自國師身上掉下來的蛇們個個支起半邊身看著那邊。
晃在半空的白衣是這殿內唯一一抹亮色,莊嚴沉悶的黑色鶴袍不松不緊將其籠罩著,好似白衣一有逃竄的心思,便能頃刻圈住。
從輪椅到床的十幾步路,皇后走得四平八穩,絲毫沒因懷中抱了個人就有所影響。
走到床邊,皇后并不急著松手。她反而以抱人的姿勢站定不動,低眼去
看懷中國師。
“”
她看見這片比常人略淡些許的睫羽細細顫抖,感受著肩上有縷縷布料牽動感,暗色瞳眸總算窺見點光亮。
就在她要低下頭做些什么時,國師收緊的臂彎帶得她上半身一偏,不得不錯開成了類似交頸的模樣。
“娘娘,”這人有氣無力地嘆著,“別玩臣了。”
驟然貼近的冰涼仿佛想喚醒別的東西,殊不知這句話非但沒能消減女人心中翻涌起的陰暗,反而愈激愈深。
放到床上后,皇后彎下的腰卻遲遲沒有直起。她一根手指挑起國師下巴,探究的目光在國師臉上搜尋著什么。
不等她開口,國師已輕聲認罪“我,的確咬破了舌尖。”
“是么”皇后可有可無問,“讓我看看”
國師。
國師手腕剛動,攥住她的另一只手立馬抓緊,使她無法動作。
“動”
皇后語氣著實談不上好意,比鎖定獵物的獵人溫柔不了多少。
指尖輕撫著唇邊那點血絲,又沿著唇角慢慢刺進去一些,像借此撥弄開她唇瓣一般
亦是被這點存于雪白上的深紅所吸引,鶴袍女子似盯癡了,徐徐靠近。
這時,一聲清冷冷的“皇后娘娘”從不遠處傳來,皇后稍稍一停,笑容越是明艷“險些把你忘了。”
白衣青年自屏風后抬腿出來,目光冷寂與皇后對視。
卻是懶得松開手中的腕,女人慢慢倚在白衣國師身上,道“戚州瘟疫,滿朝文武無一人愿往,唯有裴大人高風亮節、主動請纓。”
國師靜靜聽著,果然,下一句便是“裴大人只一個要求,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