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常近距離觀察一個人從求死到求生的過程,其中慘烈自不必說,她更以此為樂。
道人這身白袍子像一張厚厚的面具,蓋住從前的意氣風發,也蓋住一切屬于正常人的情緒
在這種被人報復、堪稱狼狽的處境中,居然還能姿態平和去拿膝上放著的書,看不清字還慢吞吞去燭光下摸索。
陸嬋幾乎氣笑。是覺得此等報復太過幼稚,還是瞧不起她太清司主人
原本作為警戒線的黑泥此刻紛紛繞著白衣女官蠕動,有不幸被她踩到的泥叫聲都不如方才嘹亮,陸嬋膩味了。
沒那么快膩味的只有眼前人。
“楚纖,你敢給我喂藥嗎”
陸嬋一手撐在桌面,一手撐在輪椅扶手,半彎下腰,侵略性極強的眼幽幽逼近道人。
她喜歡掌控主動權,哪怕在別人地盤。
何況這是一個病弱之人,一個死期將至的可悲之人。
道人掀起眼簾。
陸嬋冷冷笑著“魚腸給你的藥你卻親手喂給我,怎么,是想先將我喂熟、好為你以后的毒藥爛藥牽個頭”
“你信不信,你只要敢帶著你的臟東西靠近我一分,我就敢扭斷你的手喂進你嘴里”
被吊了足足七日,被下等的婢女圍觀了足足七日。
她怪不到宮女頭上,自然要將罪魁禍首道人恨透了新仇舊恨疊到一起,道人還想給她喂藥
嗤,她把道人當成藥嚼吧嚼吧吞了更實際一些。
瞧瞧這只撥弄算珠都怕用力的手,瞧瞧這只抓過血肢都孱弱無害的手,若是扭曲成不正常的樣子,該多好看呢
早在那七日的喂藥中,陸嬋就在腦子里想過千遍萬遍。
必定要連著皮不濺血的折斷,清脆又悅耳的咔擦咔擦
“好說。”道人低下眼,似是懶得去看陷入某種狂熱幻想的白衣女官,“你如果喜歡斷了四肢、跪著求我喂藥,我自然也會允你。”
輕飄飄的言語就如同這人的語氣,帶來不了任何威脅。
“是么。”
陸嬋惋惜這人不拿魚腸威脅她,不然她能當場失控將腦海中的畫面一一實踐。
屋內詭異地安靜下來。
白衣女官沒有變幻姿勢,依舊是半強迫性地把道人籠罩在自己身下。
守在門外的面具宮女輕緩一口氣,脹痛的太陽穴漸漸好轉。
她尚且如此,里面那位大人呢豈不是快碎了
然而在白衣女官雙臂之間,輪椅根本動彈不得,道人稍有動作就被鎮壓下來,陸嬋的惡意不加掩飾。
“你想如何。”
道人合上書,淡聲問她。
“魚腸是我家奴,沒她伺候我住不習慣。”陸嬋笑著提出條件,“你若能哄得魚腸日日為我做飯,你這藥我就能勉強吃一粒。”
“若你能哄得魚腸為我穿先前不肯穿的衣裳,我能吃兩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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