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模糊地將青年的相貌拼湊出來,看不見下半張臉,輪廓又被長發遮了,但一雙好看的眼睛能直接把人看得心頭發熱。
陸方晝低頭和眼珠深情對視,想起剛剛它吃人的場景,認真回答說“我養不起。”
企圖和陸方晝貼貼的眼珠多次嘗試無果,現在終于有了個新目標,對著青年蠢蠢欲動。
眼珠在地上打了個圓滾,眼熟的預備動作讓陸方晝想起前面那個人的死狀,“小心”
陸方晝伸手攬住青年的肩膀,手臂遮擋住他的臉。
他不想再看一次眼球制作過程了。
在預計的軌道上的手沒撞到東西,陸方晝目光四處搜尋,發現滋滋的白煙從青年身前冒出來。
眼睛勾魂一樣的青年偏頭看他,手掌五指張開擋在胸前,那顆眼球正撞進他掌心里,隔著一小段距離,像是一塊油脂般慢慢融化。
青年手指彎曲一勾,另外兩顆眼球也齊齊飛向他的掌心,變成白霧消失不見。
也是,這種情況下還在這里的,不應該是個什么普通人。
陸方晝退后拉開距離,捧場敷衍一句,“厲害。”
“等等。”
青年伸手抓住陸方晝的手臂,不知從哪拿出的一塊手帕,湊近了去擦陸方晝戴著的眼鏡。
陸方晝眼角的余光看到帕子的一角在眼鏡下沿擦拭,而且太近了,有一種對方的氣息撲到身上的錯覺。
那只抓著他手臂的手突然往下挪,托住手背,將手帕塞給他。
手里莫名其妙被塞了塊擦了臟東西的垃圾就算了,陸方晝發現自己的手腕被牢牢抓住了,他想要掙扎卻被輕松壓制住。
青年偏頭,將臉伸到陸方晝脖頸下方,柔順的長發也跟著一起輕輕拍打在他胸前。
這一舉動讓陸方晝毛骨悚然,不會自己遇到的是歧物偽裝的人類,長大嘴巴露出滿是尖齒的嘴巴要咬斷他的脖子吧。
青年的鼻尖離陸方晝的皮膚不足一寸,他扯下口罩,細細地嗅著,除了體溫混合著淡淡的香味,沒有他預想中血液的甜腥味。
陸方晝扯了扯自己手腕,喚醒好一會兒沒有動作的青年。
凸起的喉結在溫潤白皙的皮下滑動,青年眼里帶上笑意,看來似乎把人嚇到了。
“不好意思。”青年恢復正常姿態,松手道歉,“我剛剛以為你跟那些東西一樣,準備要吃掉我呢。”
陸方晝自由后,第一時間將手里的手帕丟了出去,“我什么都沒做。”
“出現在事故地點就足夠令人害怕了。”青年解釋,“何況,你腳邊歧物跟著你不動,遇到我了轉身攻擊我。”
剛剛站在暗處的陸方晝確實像個伺機而動的危險人物,身形高大,戴著兜帽,遮遮掩掩,隔著眼鏡看過來的眼神也沒有什么波動。更別提腳邊蹦蹦跳跳讓人想要尖叫的眼球。
陸方晝按他的描述想想,發現自己確實比眼前的青年更像危險人物。
“還有,”青年點點他眼尾,“你眼鏡、眼睛周圍都有感知到歧物的信息,我還以為那些眼珠是從你眼睛里出來的呢。”
“我兩只眼睛都乖乖待在臉上。”陸方晝說,“里面有一只是自己跑過來的,其他兩只是我在路上遇到一個倒霉鬼的。”
“那你是個幸運鬼了。”青年和他玩笑著說。
陸方晝想到自己的身份,死了又沒死,算沾邊吧,于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