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把謝玦氣笑了,他按住脾氣教笨蛋,笨蛋倒是理直氣壯。
謝玦見阮時樂又委屈上了氣性,要一個人蹲角落種蘑菇的樣子,用不予追究的口氣道,“手伸過來。”
阮時樂身材高挑,彎著腰他難受,干脆一屁股坐在細膩的長毛地毯上,仰著腦袋把手遞到謝玦面前。
“坐地上干什么。”
“我高,180。”
“哦,179。”
“1799”
謝玦懶得理他莫名又幼稚的較勁兒,他微微傾身,輕捏著伸來的左手無名指,垂眼認真專注的貼傷口。
阮時樂有些后悔坐地上了。
隨著謝玦傾身落下的巨大陰影,眼前一暗,他的發絲、睫毛、鼻尖都被籠罩其中。他頭皮反射性的發麻,稍稍抬下巴,視線就沾了咫尺間的薄唇,呼吸仿佛交錯,被一種溫熱又冷幽的氣息包裹、鎖定。
腦袋忽的空白,忍不住垂下睫毛,可那健碩的身軀像是把他逼入危機四伏的陷阱。
他像是迷失在陰暗廣袤的曠野,唯一的肉感熱意只存留在相貼的指腹之間,像是拉著那手腕就能破開霧霾,走向黎明。
不過,以上錯覺只一閃而逝,并未在阮時樂心間停留。
指腹熱意源源不斷的襲來,他的無名指有些酥麻的失知覺,甚至手腕都有些僵硬的發麻。阮時樂只好右手托著左手手腕,視線無聊的在謝玦臉上轉溜。
近看謝玦真的顏值暴擊,堪稱真人版建模臉。
眼瞼弧線銳利又斂于眼尾的硬黑睫毛中,眼珠子是深黑色的,看著脾氣不好。
但此時紗窗揚起,西裝輪椅的邊緣都在發光,一點朦朧陽光透進低垂的眼底,像是深邃的海面有一絲漣漪,莫名覺得窺見幾分情深。
咦阮時樂被自己肉麻到渾身打了個擺子,手指細抽著,恰好謝玦剛包扎好,像是避嫌迫不及待抽離謝玦的手心。
謝玦神情一滯,眼底閃過陰郁,掌心成拳圈住了殘留的溫涼,剛板著臉準備轉動輪椅,就聽阮時樂的聲音。
“謝謝老板。貼的真好。”
謝玦扭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阮時樂,后者豎著無名指,迎著光欣賞著白嫩手指上的一圈創可貼。
阮時樂又看向他揶揄道,“謝玦,你的眼睛,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看狗都深情剛剛我還以為你給我戴婚戒呢,可把我麻的渾身冒雞皮疙瘩。”
謝玦垂眸看著阮時樂,幽深又像是暗渠激蕩著水光,那是阮時樂不懂的陌生眼神。
阮時樂歪頭疑惑,對視幾秒后,他打算湊近,仰著腦袋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眼神,謝玦后仰撤退。
開口譏諷“你說自己是狗,德牧同意了嗎別給狗的智商招黑。”
“你謝玦你不陰陽人是不是會死”阮時樂氣憤的想伸手揪住謝玦一頓打。
他指尖剛觸到謝玦的西裝褲腿,寬松的白t圓領滑過胸口空蕩蕩灌風,后脖子處的衣領就被謝玦揪住了。
像小奶貓被捏著了命運的后脖頸,又想起以前被高個子同學這般戲弄的羞辱,阮時樂氣炸毛了。
謝玦淡淡道,“你衣領太大,露點了。”
阮時樂臉刷地就紅了,一種從肌理冒出的熱意熏紅了皮表,蒸地粉紅粉紅的。
阮時樂盤腿正身,雙手扯了扯衣服肩線,內心羞臊的不行,嘴里還逞強道,“這有什么的,都是男人,大家都一樣。”
“哦那你脫衣服給我看看,證明你說的這沒有什么。”謝玦語調薄涼又輕挑,但面色浮上陰怒,氣勢駭人的厲害。
阮時樂臉一陣紅一陣白,又不明白謝玦為什么突然發脾氣,只下意識緊捂胸口衣領,唰地就起身跑去休息區了。
謝玦在原地看了一眼窗外,最后捏了捏眉心,去料理臺前洗手,然后拿起阮時樂丟在臺上的水果刀開始削蘋果。
另一邊,阮時樂一屁股陷在天鵝絨沙發里,胸前抱著咖啡色枕靠,雙手正飛速的發帖。
阮時樂上輩子也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他開始很依賴照顧他的傭人阿姨,他在學校受委屈了都會告訴阿姨,但阿姨只是說別在意,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