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伊爾神父,爺爺奶奶因為腿腳不方便,所以這座神像一直是我擦的。”
愛麗絲輕聲扯著謊,以期能豁免因對主神神像不敬,而即將遭受責罰的老夫婦。反正她不是神職人員,犯了錯也大概率會被饒恕,而即便是趕鴨子上架,一日穿著教袍,就得嚴格遵守教義,這錯若換成是那對老夫婦犯的,必然沒這么好運。
但事實上,她也就只有昨日才幫忙擦了擦神像而已,“我沒想到這里灰塵落得這么快今天我也是想著采買回來后再擦的。”
神像需一日擦拭三次,這是教廷內人盡皆知的規矩。
愛麗絲猜想就算能騙過繆伊爾,將那對老夫婦從此事中摘除,自己也免不了要被好好說道一頓,可這一切小心思又如何騙得過看著她長大的繆伊爾。
儒雅面孔的魔族神父不過微微一笑,便取出隨身攜帶的手帕親自擦拭起神像。“沒關系,只要擦干凈就好了。”
繆伊爾折了折手中的帕子,語氣淡淡卻不容置喙。“以后記得每日來擦三次。”
愛麗絲內心咯噔一下,趕緊答應下來。
莫名接了個擦拭神像的活兒,還得一天三次來教會報到,竟令愛麗絲恍惚感覺自己回到了王都緊張又匆忙的學院生活。之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上歸家路的,只依稀記得她接受了來自繆伊爾嚴苛至極的教義指導,直到再次艱難地將那些古板淤塞的教義重新記憶后,才被準許離開。
“唉”愛麗絲疲憊嘆氣,敲敲脹痛的腦殼,試圖驅散滿腦子晦澀難懂的詞句。
她根本無從想象自己的生母是如何用這些繞口詞句進行禱告的,只越發苦惱該如何使用現在教會的懺悔室,畢竟負責神父換成了繆伊爾,很多話就變得再難開口了。
不得不說,商會的效率還是很高的,等愛麗絲能目視自己房前那片薰衣草花田時,商會的貨車就已經靜靜停在庭院一側了,而另一側則停著一輛沉悶漆木黑的外來陌生馬車。
遠遠看去,商會的送貨小哥正笑呵呵地同馬車外的車童聚在一處交談,似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話題,年紀尚淺的車童笑得前仰后合,就差從馬車的駕駛位上跌下來了。
她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自然地插話進去來簽收自己購買的貨品,只好慢吞吞地挪了過去。伴隨著被馬車遮擋的視野慢慢變得寬裕,一頭絢爛至極的燦金短發也如跳躍般地沖入她的眼簾。
“騎士先生真的好風趣,我笑得都快肚子疼啦”車童擦擦笑出來的眼淚,與商會的送貨小哥一同向阿爾弗雷德投去近乎崇拜的目光。
可阿爾弗雷德卻沒答話,他只遠遠看見愛麗絲,馬上就亮著雙眼向她招手。
盡管不知道這家伙為何在短短一天內去而折返,但總歸不是什么好事,愛麗絲干脆直接忽略了他。只不過,就算被刻意略過,阿爾弗雷德也沒顯露出半分慍色,仍爽朗笑著,目光熱烈地盯向愛麗絲,跨步向前,毫不遮掩地將自己是如何在一天內跨越王國版圖的秘密說出口。
“我飛回來的。”
愛麗絲一下瞪大眼“你瘋了嗎被別人看見怎么辦”
阿爾弗雷德身上流著一半龍族的血。這事只有他的生母以及當今的國王陛下知道,是十分勁爆的王族秘辛。
愛麗絲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小時候阿爾弗雷德犯錯,被繆伊爾罰的時候頂嘴不服,被直接逼回原型才眼見為實地見識到了只在傳說與神話中出現的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