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質量問題也要賴我”
送貨小哥一時被說懵了,順口就是一句反駁,怎料卻引起了阿爾弗雷德的強烈不滿。
“愛麗絲的人偶不可能出問題。”他斂下笑意,深藍眼瞳頓時浮起一層冷光,周身氣場也隨之越發冷冽。
“一定是你沒按說明書保養”
大抵是本就眉眼深邃,又因身份久居高位的緣故,即便說著近乎歪理一般的話語,阿爾弗雷德沉下臉時的壓迫感也非比尋常。不僅送貨小哥被他說的怔住,呆立原地,就連年歲尚淺的車童也顯得有些懵,捧著手里的玻璃眼珠縮了縮肩。
他繼續用那副不得了的神情,肯定至極地說道“總之,愛麗絲絕不可能出錯。一定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愛麗絲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對阿爾弗雷德說的了,而且要是沒有猜錯,這家伙不知又做了哪位委托人的代理,還拉著出自她工坊內的人偶再次趕了回來在一天之內。
她重重嘆了口氣,只當自己什么都沒聽見,默默走向車童,定睛一看,才發現車童手掌內躺著顆已然開裂的紅褐混色玻璃眼珠,因軸體開裂而緩緩滲出的流體顏料如血液般沿裂縫繪出錯綜復雜的流線,最后滴滴答答地流向車童的手掌,再落下地面,染紅碧綠的植被。
流體顏料本就十分特殊,加之紅褐的配色非常考驗人偶師的基本功,愛麗絲馬上就記起了這只玻璃眼珠的主人人偶三號,上個月自工坊出貨的青年體。
她也很快就想起了自己為將其調整成客戶要求的“遇光時流轉如血液般緋紅的光澤”而費了多少功夫,只是沒想到,那耗費諸多心神才繪就的完美瞳仁,如今竟碎成了這幅破敗的模樣
愛麗絲說不清這股自內心漸漸翻涌而上的莫名郁氣出自何種情感,她只很冷靜地轉過身,看向漆木馬車內部。
恰巧此時夕陽進一步接近地平面,自側方射來的烈陽如光帶般短暫照亮車廂內另一只艷紅如血的狹長瞳仁,后快速滑過那人規整的藍金軍裝與空蕩袖管下沉甸甸綴著的結,最后短暫落到锃亮軍靴上,才徹底隱入地平那端。
她不難發現車內人偶缺失眼珠的那側臉正簌簌掉落著碎裂的瓷片,漆黑蜿蜒的裂口正如藤蔓般慢慢向滿是負罪感的另一側臉頰攀爬。
壞得好徹底
愛麗絲長嘆一口氣,悶悶地問“怎么回事”,但回應她的只有陶瓷制品進一步碎裂垮塌的異響。
她頓時面色大變,快步向前,可面容俊逸的軍裝人偶卻望著她的方向緩緩闔下暗色眼睫,靜靜藏好那副躲在規整軍裝內皸裂破損的肢體。
“很抱歉,創造主”他嗓音微啞,很快就連可移動的唇瓣也碎了個干凈,令人再難分辨接下來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