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時間只有兩天,許恩厘根本沒有偷懶的機會,整理好狀態就全身心投入到準備面試中,金尹舒也收齊以往的柔情,對她越發嚴厲。
鄭珉晟另外找來一名芭蕾舞老師,讓她幫許恩厘編排一只新的舞,許恩厘沒法訓練太久,每天最多跳一小時,但基本功還在沒什么大問題。
終于到面試那天,鄭珉晟帶著許恩厘前往地點,現場不少來面試的都是一二線能叫出名字的女星,只有許恩厘一個生面孔。
可圈內經紀人沒有不知道鄭珉晟的,見他帶著新人過來都不免投去打量的目光,還有好幾個過來主動打招呼。
應付完人際關系,許恩厘乖乖坐在位置上放空,鄭珉晟見她沉默不語,關心問一句“緊張嗎”
“還好。”
其實說不緊張是假的,但是來之前許恩厘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大不了就是不通過再等下一次機會。
鄭珉晟還挺佩服這個小姑娘,好像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能保持一副穩定的狀態。
很快,有工作人員出來叫到許恩厘的名字,鄭珉晟陪她走到門口,拍拍她的肩膀“去吧,放輕松。”
許恩厘笑著點點頭,隨后跟著工作人員走進面試間。
和初次到s面試的布置大差不差,周圍擺著幾臺攝像機懟臉拍,六位評審老師坐在對面。
許恩厘剛做完自我介紹,坐在最中間的男子看著她的簡歷,略顯訝異“噢,是s還未出道的新人啊”
許恩厘認出他就是導演李滄昊,點頭應答“是的。”
“沒有過演藝經歷,但是想要拿下女一號的角色,”李滄昊笑著說這話,模樣看上去也平易近人,并不顯得刁鉆,“野心不小啊。”
話音剛落,坐在他左邊的一名中年女子隨即開口,語氣正經嚴肅“之前看過你跳芭蕾舞的視頻,可以現場給我們來一段嗎”
“好。”
來面試之前,鄭珉晟特地帶許恩厘去弄了造型,她秀麗的長發被盤成丸子頭,額前還留著微卷的碎發,身穿白色帶紗袖的舞裙,領口呈v字,露出大片鎖骨和天鵝頸。
裙子下擺微蓬,長度剛好到膝蓋,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白紗。
當導演說可以開始的時候,許恩厘繃著腳背慢慢起舞,即使沒有背景音樂,憑著優越的身姿也足夠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她身后那對肩胛骨似一雙小小翅膀,輕步曼舞,宛若一只高傲優雅的白天鵝。
不單單如此,在場所有人,包括攝像老師都能看出,她在用舞蹈訴說自己的故事,有種極致的破碎感。
這正是李滄昊想要的。
他扭頭看向坐在自己左邊的編劇崔素貞,兩人很有默契地相視一笑。
一分鐘左右的舞蹈,許恩厘跳完后回到正中央的位置。
崔素貞在評分表上寫上分數,重新抬頭看向女生,面帶著笑,比剛才柔和不少“我隨機給你一個關鍵詞,你現場演繹一下好嗎”
許恩厘平復呼吸,輕點了點頭“好。”
崔素貞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資料“墜入深淵的絕望。”
這是電影中女主最關鍵的情緒之一,也是難度最大的。
聽見這個題目,許恩厘眼睫顫了顫。
絕望。
她曾經體會過。
所以對她而言難度不大,只是在這樣一個無實物,無具體事件的情況下,要怎樣演繹才能打動人,這才是最核心的問題。
現場所有人都專注地看著她,她自己也知道,能否通過面試就在這一關。
許恩厘閉上眼睛調整情緒,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段不愿提起的過往。
真正的絕望,是孤立無援也不再想著求救,是情緒麻木,是突然變得安靜,所以許恩厘沒有大哭大鬧,也沒有任何夸張的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當她緩緩睜開眼時,那雙盈盈笑眼里沒了原有的靈動,像是失去了神采只剩下灰色,緩緩抬起的右手在半空中頓了幾秒,又悄無聲息地收回。
那一刻,她繃直的肩膀瞬間松懈。
不再想著抓住任何希望,而是甘愿自我放棄。
她那雙暗淡的眸里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要落不落地含在眼里,僅幾秒,左眼無聲地掉落下一滴淚。
在潮浪完全淹沒的那刻,甚至都沒有想過任何掙扎。
沒有臺詞,沒有具體場景,僅憑著一滴淚一個動作,就讓人有種女生真的站在深淵邊緣,自我墜落的既視感。
這是李滄昊最直觀的感受,他的情緒甚至被許恩厘的表演牽著走,不自覺地陷了進去,在她落淚的那瞬間,他也為此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