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我變成了人。
熊貓臨時用多余被褥堆積的小床太小,變成人伸展不開四肢,我被迫醒來,盤起腿陷入沉思。
捏著新雪一樣的白發,我有些恍惚。
白染了,好多錢啊。
媽媽是白發,爸爸是黑發,一見鐘情媽媽,爸爸追了媽媽六年,從大一追到大四,又從研一追到研三。據爸爸說,他是個鐵血宅男,第一次見到媽媽以為是紙片人老婆跑出來,于是不留余力排擠掉情敵,從18歲追到25歲,從種花追到霓虹,才抱得老婆歸。
生下來的我繼承了媽媽的頭發和眼睛,幼時因為一頭異于常人的白發而受到排擠,認識里香后為了和他們融入悄悄買了染發劑染頭發,我喜歡媽媽的白頭發,更喜歡爸爸的黑頭發,染黑后的配色出去,誰不認為我是他們兩優點的結合。
再出去染一下吧。
“真咲”
熊貓揉了揉眼,夢幻地說自己大概還在做夢。
“就是我。”
我摸索出袋子里的眼鏡架上,這下熊貓信了,“果然眼鏡就是本體。”
“不過頭發怎么會變白。”
“本來就是白色,只不過染黑了。”
我很苦惱“看來今天只能請假去理發店染黑了。”
“為什么。”熊貓疑惑。
“大顯眼了。”在霓虹白發基因還是少見的,我并不想引人注目,而且最重要的是,“學生證照片是黑的,變化太大會識別不出來的。”
這確實是一個理由。
我給去學校的玲奈發完消息,讓她幫自己請個假,也發消息給媽媽,好一頓說磨的媽媽同意掩飾請假,還好我的成績可以允許自己翹課。
接下來面臨的問題是
“我能走了嗎。”
“熊貓也不知道,問問悟”
話音剛落,窗戶被拉開,教師制服的五條老師跳窗進來,貓貓探頭,“我來接真咲了,有沒有變化”
白發繃帶的男人猶如靜止的畫蹲在窗邊。
我揮了揮手,表情平淡,“早上好,五條老師。”
“這個變化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沉默兩秒的五條老師很快就湊過來,捏起我的一簇長發看了看,“原來是染的黑色,是和老師一樣的白發嘛。”
“我可以走了嗎,五條老師。”我又問了一遍。
五條老師拍了拍我的頭,“讓硝子檢查一下就可以哦,不過真的不去見一下憂太嗎,東西我昨天晚上就給他了,憂太很開心。”
我非常快的搖頭。
“拒絕的好果斷,真咲難道討厭憂太嗎。”熊貓努力為朋友說好話,“憂太是個很好的人。”
“我知道。”我輕聲說,“我不討厭,只是覺得自己過去做的很差勁。”
離開五年沒有給青梅竹馬發一條短信,自顧自的做出拋棄的行為,五年后發現青梅竹馬還記得自己,慌亂,無錯,又隱隱的欣喜,欣喜這個世界上,還有除自己外記得里香的人,遺忘才是最難過的,從媽媽嘴里了解到里香死去后他便搬出去一個住,受到了校園欺凌,過得不好后,濃濃的愧疚無法忽視。
我們都是被困在過去的人,但似乎輕松的卻只有我。
不是討厭,說到底我只是一個膽小鬼。
“好復雜啊。”熊貓撓了撓頭。
但五條老師卻低頭看著我,突兀一笑,“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偷偷帶你走了,還想著參觀一下高專呢。”
我提出要求“去理發店就好。”
“欸,為什么。”
“我要把這個染黑。”
“染黑”他看起來很驚訝,“為什么。”
我嘆了口氣,把給熊貓說過的話又復述了一遍。
「有沒有一鍵美發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