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地處邊疆,有抗敵守土之責,邊軍抽調一絲,就多了一絲外敵入侵的風險,又偏偏漢室自家院內起火,不得不管。
劉初安不想等,更等不了,改制勢在必行,無論誰攔在路上,都要被壓的粉碎。
若無人敢擔這份責任,就由她來吧。
思索良久,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久站麻木的小腿喚回劉初安的神智,她單薄的身子輕輕晃了晃,似有千斤巨石落在肩上,要硬生生壓垮她一般。
“張逸。”她喚了一聲,不知為何有些低啞。
“在。”張逸立即應聲。
少女低下眼眸,睫毛微不可察的抖動了一下,右手探進懷里,取出半塊青銅虎符。
她說“遼西郡海陽縣內有我八千私兵,統帥將領名叫田逑,你拿這塊虎符去找他,把事情辦了。”
田逑,是小姐身邊原來的馬夫,足有六七年沒聽過他的名字,還以為是惹怒了小姐被殺了,不曾想居然成了將帥。
張逸干澀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敢去接虎符,蜷著酸困的身子,將身體放的更低了一分。
他說道“逸生性笨拙,恐誤小姐大事,還請小姐明示。”
“我說”劉初安拉了個長音,猛的看向張逸,隨著身子轉動,大氅在慣性之下忽地張開。
少女瞇著眼,說道“我讓你,去把那些人,都殺了。”
張逸閉著眼,蜷縮的胸膛急速起伏著“不查明,不談判嗎”
少女勃然大怒,聲音變的有些銳利起來,“幽州足足九十邑,小村小寨數不勝數,一個個去查,一個個去談嗎”
“張逸,我等不了。”少女怒視著他,吼道“我要糧食供養邊軍,我要糧食喂養新兵,我要錢招兵買馬,你明白嗎”
“逸,明白。”張逸有些艱難地吐字道。
過了十幾息,他又問道“敢問小姐,殺光兼并田地者,殺光勾連官吏者之后,土地如何處置。”
劉初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給自己壯膽子一樣,說道“全部交由地方縣令管轄,本地百姓照常耕地務農,全縣務農百姓每人每月發放四十斤糧食,其余全部繳入糧庫。”
靜,死一般的寂靜。
收盡全州耕地,將全州百姓變成她劉初安一人的佃戶,這是何等的罵名,這是何等的愚蠢
四十斤糧食,老弱婦孺尚能度日,壯年勞力吃不飽,還要每日為她勞作,這不是要逼反全州百姓嗎
劉初安接著說道“另外,允許百姓開墾荒地,凡開墾所得,十稅其五。”
“小姐。”張逸說道“若百姓出逃怎么辦”
“不會的。”少女搖了搖頭,“換到往日,百姓定會激憤難平,可如今黃巾剛剛平定,亂世之中,百姓求存,求的不是錢財,是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