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為何,但真正讓景天在意的,是冥冥之中另一種莫測之感
自己似乎,將要失去什么不愿意失去之物了。
又或者說,是從小就存在的焦灼不安,在此地此景瘋狂示警著。
“嗯額呃”因此,景天劇烈掙扎起來,似是要與重樓拼個你死我活。
他卻不知,重樓緩緩笑了起來。
還是這么敏銳啊。魔尊心想,你倒是一向如此聰明。
在人間被景天收留后,隨著和諧的相處,自己不愿再次分開的念想就越養越大了。哪怕后來回魔界,他也還是時常來人間陪伴隱居的景天。
在他了然含笑卻始終有所保留的目光中,也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彼此關系終是慢慢趨于曖昧。
可九泉之亂、神庭陣現、大戰爆發,景天卻選擇回神界重為神將飛蓬。幾番交手,即使自己凜然暴怒,哪怕他落入下風,也總能全身而退
這宛如一把刀,在魔尊心上重重捅了個血洞,挑破了神魔之別的天塹。
或許,我從布局殺九天玄女為飛蓬鋪路,以換從此陌路再不相見的安寧時,就已經瘋了。仗著被捂眼的景天看不見,重樓自嘲地笑了一下。
“哼。”魔尊將目光轉回景天身上。
你若不愿,就不該給我希望,更不該予我證明。
既用鮮血作為代價,向我道明含蓄克制的神也會深愛如斯,那便更休想勸服我,放任你一人獨亡
“小狐貍”魔尊似是輕佻地笑了“本座之前說過兩不相干,是你自己不肯的。現在又怎么樣了,嗯”
他低笑道“你讓本座不報復你,是不可能了。若換成你是本座,怕是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以絕后患吧”
“”雖對重樓這些年的痛楚一無所知,但景天到底理智重于感情,頓時就啞然了。
便如他明明喜愛魔尊,也知曉擁有足以匹敵的力量有多困難,也還是不愿意留在魔宮侍奉,亦不肯在這可以庇護自己的羽翼下安穩修煉。
那如果立場互換,景天敢肯定,自己絕對二話不說,一劍把冒犯之輩殺了,也省得夜長夢多。
然而,景天轉念一想,又說服不了他自己了
我可是從一開始就是寧愿死,也不愿為人男寵的啊,是你非要逼迫我
小狐貍氣悶地眨了眨眼睛,擠出一點晶瑩的淚珠掛上睫毛,馬上潤濕了重樓的掌心。
“唉。”他登時就聽見了魔尊的嘆息聲,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讓心肺莫名搐動隱痛的情緒。
隨后,另一只手撫上景天濕淋淋的耳廓,是重樓的嘆笑聲“你這只狡猾的小狐貍”
嘖,示弱好像不管用景天自知用計失敗,干脆癱軟擺爛。
“哼。”可重樓溫柔地撫摸他的狐耳,捂著那雙明澈水眸的手也隨之松開,游離到了后背。
從后頸撫摸到尾椎,魔尊撈起狐族妖姬的四根尾巴,痛痛快快揉了個通透。
“嗯呃”他怒瞪著重樓,滿滿都是控訴之意。
可魔尊迎著那幽怨含水的眼神,微微勾起了唇角。
“本座是龍。”魔尊溫聲道“之前,是憐惜你修為不高、身骨柔弱。”
他戲謔地挑了挑眉“但最近我發覺,你不需要我克制。就是動作太稚嫩,需要一些示例”
“”景天滿腔吐槽無能出口,只好繼續盯著重樓,將眸里被刺激出的淚光抿回。
說得好聽,示例,搞得跟你經過這一遭之后,還能讓我跑掉似的
很快,狐妖少女落下來。他被扣住后腦勺,不得不趴著。
也就看不見重樓復雜的目光,更因腦海中的警鐘被淹沒覆蓋,景天再無暇顧及先前一閃而過的潛意識。
可重樓瞧著他,眸中盡是鐘情的柔軟、捉弄的快意與猶豫的掙扎。
魔尊是在享用神將轉世不情不愿的時奉,卻亦在做出一個艱難的抉擇。
直到下定決心的重樓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