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重樓磨磨蹭蹭時不時去鬼界外看一看,景天在他破空離去后才回望一二,時光便如流水般逝去,已然百多年矣。
“殿下。”若說十殿先前是因飛蓬對景天多有支持,如今就是看透了神將轉世也不變的本質,饒是景天尚未覺醒,他們也紛紛俯首。
景天含著笑意停筆,抬眸道“喲,今天這是怎么了,來得這般齊”
上次如此,還是自己掃光了統計名單上的厲鬼地縛靈,傷得頭暈目眩,回來后他們齊齊攙扶,又在外護法。
他尚不知曉,上次昏迷后為自己療傷的不是十殿,而是趕到的重樓。
“殿下今日要去魔界了吧”十殿之首溫聲問道。
景天的眼神掃過十殿,沒在他們臉上,看見半分對魔尊隨侍這等本該屈辱的身份該有的不屑,有的只是關切。
“嗯。”他唇邊禮節性的微笑便也收斂起來,變得淺淡卻真心真意了“無事,只是走個過場。”
關系都打點好了,這次任職直接分到人間,權算兩相安不起兵。
雖然景天是不覺得現在的鬼界打得過魔界,才不得不走這相當于默認他還歸屬于魔界的一遭。
但景天心知肚明,多年未曾踏入鬼界一步的魔尊,并無秋后算賬之心。
不然,以他天資悟性,怎會吃過一次虧還破不了空間束縛
魔尊隨時能強行擄走自己報復卻不行動,無疑已是劃清界限的意思了。
“諸位不必擔心。”景天低下頭,將一閃而逝的失落掩飾過去“我去去就來。”
打點歸打點,分配到人間任職的話,無非是狐仙廟。
就過去把廟宇整理翻新一下,時不時過去點個卯,把剩下五百年應付過去好了。
之后按照規則,他與魔界再無從屬關系,又兼狐妖族那邊早已用天材地寶斷絕因果,就只是自由之身。
“天哥,我們一起。”到底是紅葵更善戰,便抱著魔劍,站在殿外。
十殿們交換一個眼神,讓開了路,目送著坐穩寶座的冥君遠遠離開。
“公務還是要處理的。”有人提議道“如果我沒猜錯,殿下應該要過好些天才能回來。”
整整兩百五十余年,冥君景天身上的氣勢越發深遠,離天仙不再是一步之遙,而是觸手可及。
他還未真正突破的緣由,恐怕不是體內靈氣不足,而是神魂傷勢每時每刻汲取靈力又不被現在的景天發現,需要外力推動一把。
這外力,自然是魔尊之力。
“對,分了吧。”他們抱起名單冊分了,各自前往人間。
這些年,盡可能將人間的厲鬼等類抓回,清掃因果的范圍就越發推向之前了。
但還是人手不夠,只退前了千余年,而且僅限于人魂。剩下的,估計要景天神魂覺醒,說動目前束手旁觀的那批鬼界諸侯來參與了。
那些人,以情誼無法打動,只能用利益,而談判恰巧是神將最擅長的
多年前人魔聯軍殺入神界,神界召回飛蓬。不久,聯軍內部起了齟齬,人族退兵自保之心日盛,無形間將壓力施加給魔族。
最終,魔尊不得不兵行險著伏殺九天玄女以期快勝,卻被飛蓬以身相替毀了布局,反倒是神族哀兵必勝,一舉將魔軍逼出神界收復了失地。
這一戰穩定了神界,導致女媧、神農對付伏羲的計劃破滅,人神只能退兵,戰爭才宣告結束。
“唉。”彼時作壁上觀的十殿回想起來,實在不能不感嘆飛蓬布局之尖銳大膽。
雖然,代價也很慘重。他們都是修行太多年的老鬼,看得出神魂虛實,魂飛魄散之傷,魔尊都難救。
可是,誰說飛蓬昔時千年謀算鬼界,就沒有預料到神魔大戰必然爆發、他很可能重創的局面呢
他們相視一笑,踏出了無常殿。
血海,忘川,彼岸花,三生石,鬼界有用于魂魄的地方、靈物多的是。但要想正大光明使用不被質疑,自然只能是界主,而景天現在是了。
魔界,景天終于來到魔宮。
“紅毛重樓”他站在關著的殿門口,用力叩敲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