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神將飛蓬此生,很少有畏懼的時候。
但無人知曉,他落入必死絕境,一劍刺穿魔尊重樓心口的時候,是真的有恐懼這種情緒的。
或許,也有一點點遲疑和后悔。
他應該早點和重樓說清楚,但似乎更該多留一點力量,直接殺了面前自己的魔。
想到曾問過重樓什么時候正式化形,算一算恰好與自己抬眸時辰一致。飛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得相當生硬。
但那樣,大概能算同生共死
也就沒有現在拼盡全力的相救與歇斯底里的反目了。
“”飛蓬在重樓的漠然中閉上眼睛,渾身骨頭都在發疼。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
“重樓,這樣對我你會后悔嗎”神將在心里嘆息與回憶。
飛蓬,龍陽,景天。
三生三世,當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
在永安當收留魔力盡散、恢復還要許久的重樓時,景天差點以為這就是最開心的歸宿。
但仔細想想,哪怕后來沒遇上南宮煌,沒得知夕瑤幾乎魂飛魄散還能記得自己的消息,也是狠不下心放任雪見不生不死、夕瑤永鎮樹根的。
矛盾便在那時埋下。
也可能是更早,在他看出神魔遲早有一戰,而敖胥等固執己見的長老們根本不會吸取教訓的時候吧。
是以面對兇獸、兇魄咒、神庭陣,自己不但不驚訝,還收拾好了行李,隱瞞了回魔界的重樓,開始為大戰做準備。
譬如在兇獸蹄下四處救災救火,卻不留下名姓,權當為神族恕罪。
也比如去苗疆提醒女媧后人,聯手在人間各處留下陣法,確保大戰再起時,神魔沖突的大招不會落下人間,引發冤魂無數。
其實后來,和天帝做交易回神界領軍,大戰進入后期了,自己也都在神界范圍之內設下陣法,盡可能不危及人間。
“噗通。”飛蓬陷入回憶,而他酸軟的身體被置入水中,驚起一片片水花。
身后的魔,卻在此刻貼了過來“你現在在想什么”
飛蓬回過神,但沒有搭理重樓。
“嗚嗯”可是,他很快就悶哼起來。
這個魔似乎要把無數年的被迫禁欲,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發泄出來
反正龍血、逆鱗、龍精都已到位,這條命暫時死不掉,他大可隨意
“不是。”但重樓這一次倒是和飛蓬很默契,不要人出聲便否決了“你需要療傷,我指的不是神魂和內傷。”
飛蓬默然無語。
龍精、龍血補的是神體神魂,可重樓這么做有什么用
“嗯”他還沒想清楚,就被刺痛驚醒了,不自覺扣緊光禿的池壁,往前想要逃脫重樓的桎梏。
但腰間的手堅如磐石,不容飛蓬逃脫半寸。
重樓沒有動彈,只是細鱗反轉立起,如倒刺般拖住了他。
“啪嗒。”然后,鮮血在里面橫流,又因堵得嚴嚴實實,沒有一點外溢。
并不覺得疼,飛蓬立即回過頭,眸色震驚。
重樓的臉色是暈紅的,看著像是剛用過鎮痛的藥。
不然,細鱗斷在里面、流了不少血,他怎么也得疼得齜牙咧嘴吧。
“你覺得,龍身上什么地方破碎了,修復速度最快”重樓揚了揚唇,但笑意不顯。
飛蓬了然。
“是的,龍性本淫,用于繁衍之處,反而是淬煉最堅硬的部位,也是最具活性的。”重樓給了他肯定答復“龍鱗可入藥,碾碎即可。”
飛蓬臉色一黑。
“你受不住,我知道。”重樓淡淡說道“我不會跟搗藥一樣做的。”
那你欲如何飛蓬瞪著他。
“你別動就行。”重樓環住飛蓬的腰身,把臉埋進了頸窩里,深吸了一口氣。
新生的鱗片一點點長出來,又疼又癢,刺激著他想要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