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的下午,吃過午飯的村民繼續著上午的忙碌,小孩子們你追我趕地玩鬧,大榕樹下的婦人、夫郎們談論著東家長西家短,鄰水村一片祥和,似乎無事發生。
“兩天過去了,張家人還活著呢,真是命大喲。”
“阿彌陀佛,幸好他們家沒染上怪病,今天輪到我家漢子給他家送飯,我這心都快跳出來了。”
“草藥郎中不是說還得等幾日才能判斷張家人是否染了怪病嗎”
“挨千刀的趙冬枝,來路不明的小哥兒也敢胡亂撿回家,若是因為她村里遭了禍事,她肯定得下十八層地獄”
提到如今村里人心惶惶的源頭,所有人開始罵罵咧咧,一個碎嘴子的婦人小聲告訴她們“之前趙冬枝想請我婆母去掌勺,我小姑子好奇問了嘴張保順娶的哪家姑娘。”
“你們猜怎么著”
眾人聚精會神地盯著她,婦人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那沒臉沒皮的趙冬枝竟說她家順子要娶她娘家遠房親戚的哥兒,親上加親。”
“呸”大家齊齊啐了口。
要不是事情鬧大趙冬枝不想攤上責任,還緊咬著小哥兒身份呢。
張保順這下估計真得打光棍了,趙冬枝花大價錢請來的媒婆因著近距離接觸過小哥兒,現在跟張家人關一起呢,昨天負責守門的漢子聽里面罵戰了大半天,后來甚至打了起來。
媒婆之間會相互聯系交換手中資源,張保順本就不是良配,如今張家徹底得罪媒人,以后恐怕會上十里八鄉媒人們的黑名單。
“那不是常安嗎。”手里摘著菜的婦人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看。
田間小路上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的漢子背著個竹簍,沉默地低頭朝大山的方向走,由于他身材過于壯實,背上的背簍莫名顯得小巧。
他五官周正,稱得上英俊,不過常年因為勞作皮膚又黑又糙,一身打滿補丁的粗布褐衫,放在年輕小伙子里實在不出挑。
“常安,上哪兒去啊”
霍常安抬頭望向聲源處,是住在自家附近的幾個嬸子大娘,老實地指了指西邊,“進山里采點藥。”
怪說不得霍常安滿臉寫著心事,幾位婦人醍醐灌頂,記起兩天前霍常安的大哥回來了,霍大郎十五歲上戰場,十年間杳無音信,人家親爹都默認他死了,何況他們這些左鄰右舍。
不過這霍大郎當真命硬,西北戰事告捷他便回來了,雖然帶了一身傷,需要花費不少銀錢,但人回來就好。
“我說最近怎么沒見著秀娟,怕是在家中照顧霍大郎吧。”
嘴碎的婦人不看好地開口“多一個人吃飯可不是多雙筷子的事,何況是個壯年漢子,治病吃藥,養傷補身體哪樣不需要銀子,常安迫不得已都自己上山采藥去了,可想而知他們家情況捉襟見肘。”
大家回憶方才霍常安愁容滿面,烏云罩頂,紛紛嘆氣。
這事兒擱誰家也不好辦呀。
霍常安蹲在地上埋頭尋找草藥,大部分草藥找到了,有兩種較為稀少的草藥不好找,他站起身準備背起背簍再往里走一些,忽然發現自己摘給妹妹的果子少了兩個。
疑惑地撓撓頭,一張黑臉上寫滿問號,是他記錯個數了嗎
算了,待會兒回去的路上再摘點吧。
全然不知樹上坐著個少年,少年趁他背過身蹲地上找草藥時,雙腿倒掛在樹干上,修長的手臂輕松伸進背簍里抓起果子,柔韌精瘦的腰稍一用力便靈敏地重新坐回去。
凌息沒打算占人便宜,聽男人碎碎念兩種草藥的名字,動動鼻子快速從味道繁雜的山林中精準找到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