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無語至極,才十歲就天天追著小姑娘身后跑了,以后長大可怎么得了。
“你先起來,告訴我漂亮哥哥是誰”村長從前沒聽自家孫子稱呼誰過這四個字。
霍繼學抹著眼淚,哭到打嗝,“就就是漂亮哥哥啊”
“小蜓小蜓說他是漂亮哥哥送了小蜓蓮藕”
村長抬起袖子給他擦眼淚鼻涕,耐心詢問:“你在池塘附近遇見的”
霍繼學點點頭,狠狠把鼻涕擦在爺爺衣服上,可把村長嫌棄得夠嗆。
“是村里人嗎”
村長腦中莫名閃過張家娶的那小哥兒的模樣,怕也只有他當得這聲稱呼。
霍繼學搖搖腦袋,“第第一次見。”
村長記起一個關鍵性問題,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孫子,“他是短發嗎”
霍繼學吸吸鼻涕,緩緩點頭,“是。”
腦中倏然一陣嗡鳴,走馬燈般閃過許許多多關于那個哥兒的畫面,身體晃了晃,村長一把扶住院子里的棗子樹,“叫人,叫人去池塘那邊看看,一定有走動痕跡。”
此時的凌息全然不知自家位置即將暴露,他獨自趕路速度很快,小半個時辰便抵達縣城。
輕車熟路去到揚春堂,仍舊人滿為患。
藥童一眼認出那容貌出眾的小哥兒,堆滿笑容朝他問好,凌息近日以來每天堅持同霍琚學習一些本地話,現在能夠聽懂簡單的對話。
出門前他特意問了霍琚“柳大夫”三個字怎么講,他記憶力極好,復讀機一般同藥童講出來。
一聽“柳大夫”三個字,藥童馬上領悟凌息是來找柳大夫的,真是奇怪,居然有人敢找柳大夫看第二回病。
柳大夫依然在最后方的隔間里百無聊奈地畫王八,聽到腳步聲一抬頭,喜出望外地站起身迎接凌息,“霍夫郎,你怎么來了莫不是霍大哥吃了我開的藥有何不妥”
柳大夫稍顯稚嫩的臉霎時慘白,
不應該啊,他來來來回回檢查過,確定自己開的全是基礎溫補的藥,頂多沒效用,不會吃出問題。
凌息瞅見他蒼白的臉色,心說這人是對自己的醫術有多不自信,這樣還敢坐診,也不知醫館和醫生本人誰心更大,亦或者病患心最大。
“不是,我來問問關于治腿的方案出了嗎”
“方案”柳大夫聽得一知半解,“你是說治腿的法子嗎”
“我和外公商量過了,根治霍大哥的腿傷需要碎骨重塑。”柳大夫小心翼翼偷瞄凌息的臉色,生怕對方給他一拳頭。
跟凌息想的大差不大,看來這個時代應該已經有人開始研究外科手術,他比較擔心兩點,一是主刀大夫的技術,二是術后感染問題,無菌的手術環境也是一大難題。
“霍夫郎你是不是沒聽懂,我跟你解釋一下”柳大夫思來想去,對方如此淡定多半沒聽懂他在說啥。
凌息平靜抬眸望向他,“哦,劃開腿將碎骨進行對位復位吧。”
柳大夫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你你莫非是瘍醫”
瘍醫。
有點耳熟,凌息覺得自己貌似在哪兒聽過,或者在某本書上見過。
“瘍醫是什么”
柳大夫亮晶晶的眼睛迅速灰暗,“瘍醫就是割治潰爛皮膚、腫瘍的大夫,算不得正經大夫,你不知道也正常。”
原來是早期外科醫生,凌息豁然開朗,模模糊糊記起瘍醫似乎地位低下,受正統中醫排擠,開顱剖腹更是無稽之談,荒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