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池蘊預料的發展方向。
一個是素未謀面的陌生男人,一個是睽違太多年的初戀男友。按理兩邊她都不熟悉,但季圳然表現出來的這種表現,幾乎讓她有種他們真在上演“你追我逃”戲碼的錯覺。
可能是時間過去太久,再看季圳然,原來都到了池蘊也會晃神的地步。
她記憶里的季圳然還是高三十七歲那年,意氣風發的恣意少年,正氣,愛笑,強感染力。
轉眼,二十八歲的他,西裝矜貴,眉眼銳利。
望人時,目光疏離淡漠,很給人距離感。偏生的琥珀色瞳孔,那是明媚的顏色,一下就將他五官、棱角的鋒利統統淹沒。
留于人莫名的親和力,溫暖的感覺。
是相隔十一年,還是會讓池蘊怔松貪戀多看一眼的模樣。
明知自己這樣不對,池蘊逼自己收回目光。
季圳然是公眾人物,自然舉動不會比這再進一步。
他剛剛就是虛摟池蘊,沒真的掌心碰上她肩膀,旁邊人也不少,這事沒意義鬧大,遂道“這位先生,可能是認錯人了”
“啊”對面的男人面對季圳然,心里的不平衡和自卑還是發酵了,他不想承認好不容易找到的理想型居然是自己認錯,他狡辯,“她不就是阮舒瑗么我剛剛問她這么多遍。她自己也承認是阮小姐。”
這種場合,再裝,大家就都下不來臺了。
“我姓池,抱歉。”池蘊嗓音很輕。
“那你剛才和我聊這么久你是不是替那個姓阮的來套我的話”男人發飆了,他不能做那唯一下不來臺的人。
池蘊沒回答他這句話。
雖說替人相親是很常見的事,目的就是為了甩掉你。但這事真發生在男人身上,周圍人又太多,他不好發作,撂下一句“行啊不尊重人你們給我等著”就氣沖沖走了。
池蘊給阮舒瑗發了條消息黃了。
阮舒瑗發了個驚喜的表情。
但池蘊下一句發因為季圳然。
阮舒瑗雖說高中沒和池蘊讀一所,但池蘊和季圳然的故事,她一字不落地都能給人背出來。當年,池蘊轉學搬家,阮舒瑗是最對他們切斷關系抱歉的。
聊天框那天還在輸入中。
不一會兒,阮舒瑗季圳然他回北京了我今早才看到他的新聞
阮舒瑗現在什么情況啊該不會那油膩男走了,就你倆面對面坐了吧。
阮舒瑗破鏡重圓好時機啊,我的好蘊蘊
池蘊
她想說這節骨眼,逃都來不及,誰還有她這種心思
池蘊有空你小心點剛剛那個男人,不是說他知道你的手機和家里地址了么
阮舒瑗不礙事吧,這年頭難道誰還會因為一次親沒相好就極端啊
池蘊右眼皮輕跳了下反正你自己多防著點兒。
阮舒瑗好,明白。
然后阮舒瑗發了個“我先下線,你們繼續”的表情,外加一句話。
那句話,池蘊沒注意看,飄散的思緒已經回歸現實。
季圳然在她對面坐下,剛剛男人的位置。
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很淡,沒什么情緒。池蘊摸不透他什么情況,不想在這種面面相覷里煎熬,只清了清嗓子,先打破沉默“那個好久不見。”
“是挺久的。”這話他的語氣有揶揄。
池蘊尷尬地手扶住咖啡杯。
她不想過度解讀他審視她的目光抑或玩味說出的話還有什么意味。
但季圳然的眼神太直白,深邃的像能把她穿透一樣。
按理說,池蘊應該是氣場很強的,不論年上還是年下,她都沒什么會被拿捏的機會。
但除了季圳然,這比她小一歲的年下。
高中她就被拿捏過,現在她都二十九了,怎么可能還會被那點兒情緒擺弄
池蘊深呼吸,心沉下來,她說“剛才謝謝。”
季圳然頷首,眉眼輕挑,毋庸置疑接受她的感謝。
還是和高中時候一樣臭屁。
但他現在外表真的成熟太多,以前的臭屁化到現在身上,結合剛剛他對那男人說的話,已經成了腹黑和悶騷。
池蘊淡道“就是場鬧劇,本來想自己解決,沒想麻煩你的”
“麻煩我”季圳然盯著她的眼睛,溫文爾雅的含笑,但笑的池蘊后背涼。他說,“要不是我出面,池小姐想怎么解決”
“這就是另外的話題了。”池蘊不想再繞著相親聊下去,總有種被抓住把柄的感覺。
季圳然和她對視了幾秒,兩邊似乎都不打算說話。
但池蘊隱約還是感覺到季圳然的熟悉,說的是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