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婧一直向傅芮喬抱怨尹迦丞這個人很不浪漫,節日送花送禮物,生日也是送花送禮物,禮物也都中規中矩,既挑不出毛病也談不上驚喜。
就連求婚,鐘婧也覺得自己是被趕鴨子上架。
可眼前,鐘婧看著手里的這張卡,切切實實感覺到心頭一顫。
她認識這張銀行卡,白孟帆曾經也為表忠心把這樣一張卡塞到過傅芮喬手里,只是當時喬喬沒收。
他們華山醫院的工資卡,尹迦丞的工資卡。
“尹迦丞,你這是打算賄賂我”
開車的人目不斜視,“你不是要和朋友出去玩我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很滿,沒有時間請婚假陪你一起,所以只能在其他地方彌補,你在外面看到什么喜歡的就刷卡買,就當是我送你的。”
鐘婧
算盤打得挺好,什么心思都不用花,倒成了禮物都由他送。
“工資卡交給你,是應該的。”尹迦丞看了眼中央扶手盒上的紅本本,說“你有沒有仔細觀察過我們身邊的親友鄰居,但凡是家庭和睦的,幾乎在家里都是妻子管家。”
鐘婧連忙制止他接下來的話“我可沒時間管家。”
“那你就只管錢。”他認真說“我沒有別的銀行卡,定投也是每個季度會自動把錢劃走,平時一些日常消費我綁定的也是這張卡,我父母常說我家里陳設簡陋太像要隨時賣房跑路,等你回頭搬進來,看著添置一些。”
鐘婧努努嘴,言不由衷道“吃別人的嘴軟,拿別人的手短,你這是想讓我犯錯誤。”
他提醒她“你剛才才說我們是夫妻,我不是別人。”
鐘婧收下他的工資卡,“那等我旅行回來,去辦一張新的銀行卡做家庭賬戶,以后每個月我們分別往里面轉一萬塊錢用于生活開支。”
尹迦丞點頭“你定。”
鐘婧請了婚假,晚婚有十五天的假期,她已經和傅芮喬約好了一起去云南旅行,下午的飛機,等會兒尹迦丞陪她回家收拾好行李就直奔機場去。
先不告訴鐘雅茹女士,以免聽她念叨疫情危險攔著她不讓她去。
鐘婧于是編的幌子是,和尹迦丞搬到一起住,從領證之日起開啟夫妻同居生活,讓鐘雅茹女士給其二人世界的自由。
鐘雅茹十分欣慰“有點已婚人士的自覺,我等你們早點讓我抱上外孫。”
從醫五年,鐘婧想去的地方一處也沒有去過,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婚假可以休,她可不會學尹迦丞這個圣人把假期全都奉獻給醫院。
不過她和尹迦丞不同的點就在于,她手里的住院患者目前只有一個小侯,而且小侯的主要治療方案也是汪教授來定的,精神科沒有手術安排,鐘婧也不是研究生導師,因此工作強度遠不及尹迦丞。
她能休這個婚假,也是根據醫院目前的實際情況提出來的,絕不會拿患者開玩笑。
這一點,鐘婧和尹迦丞想法一樣。
而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工作永遠排第一。
所以綜合考慮之后,鐘婧和尹迦丞達成一致,他們兩個人在升副主任之前,先不會要孩子。
而這一點,不需要任何長輩的同意。
所以每回鐘雅茹提到“外孫”這個話題的時候,鐘婧永遠面不改色地看著她,既不搭腔也不反駁,反正這件事情的主動權掌握在她自己手里,也沒必要提前和她坦白惹她生氣,省得她動不動就來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醫院里的病人命就是命,你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有時候鐘婧真的很不明白,同樣身為女人,鐘雅茹女士自己在婚姻里都沒有得到任何正向的回饋,卻為什么還總是樂于要把她往這圍城里面推。
推也就罷了,她如今自愿走進這圍城里去,卻也并不是圖她口中的那句“老了有個依靠”,這年頭別說伴侶靠不住,就連孩子、父母都不一定能靠得住。
還是自己最靠得住些
所以,評上副主任醫師才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這比什么結婚生孩子都要靠得住一百倍
鐘雅茹自然不懂,在她眼里,“醫生”的偉大之處永遠只在急診室里、在手術室里,而不是像她這樣每天研究精神病例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