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裴簌帶著這么多年攢下的全部靈石,去了仙云宗中售賣仙器秘寶的靈品閣。
她到了靈品閣內。
四下看了看,然后幾乎把所有種類的避毒符紙、新出的高階仙器都買了一遍。
恰好有其他宗門弟子也在靈品閣挑選法器,不經意地眼尖瞅見了她。
走過來,看著桌子上堆成山的靈石,又看看那么多令人眼饞的新品仙器。
沒忍住眼睛發直,“裴師妹,你莫不是想炸了仙云宗”
少女把符紙、仙器一件件裝進了事先準備好的乾坤袋里。
做好這一切后抬起眼睛,話語間難得促狹了一次,“我是為了不讓別人炸了仙云宗。”
她微微笑著,臉上卻透著幾分輕飄飄的豁然。
像是即將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弟子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裴師妹,便沒忍住呆了一下。
再回過神來時,少女的背影已經走遠了。
他摸摸腦袋,收回了視線。
裴簌回到清芳閣,整理好晾曬的藥草。
將冷卻的茶水倒掉,又把幾個隨處擺放的話本子收好。
然后挽起衣袖,從竹簍中捧出新摘的靈果。
做了好幾碟賣相不錯的點心。
然后提著食盒,去祭拜師父的衣冠冢。
后山清靜,只有她一個人。
裴簌將食盒里的糕點取出擺好,對著石碑上的刻字,靜靜呆坐了一會兒。
晃神之間,就沒忍住想起了剛上山的時候。
那時她穿得一身麻布素衣,最貴氣的地方就是發髻上綁的一條粉色綢帶,卻襯得一張小臉愈發秀麗柔婉。
芳姮瞧著她低眉不語的模樣心中憐愛,便將裴簌收在門下,還給她取了個好聽又好記的小字。
叫做阿綢。
芳姮仙逝已近百年。
自那之后,仙云宗便只有謝清拾一個人喚她阿綢。
山野清寂,遠處蒿草茫茫。
裴簌將衣冠冢旁邊的細嫩野草一根根拔了,只留下一朵新開的小花,她伸出衣袖蹭了蹭碑上刻字,“師父,我走啦。今后有機會的話,我還會過來看你。”
臨去放皋山之前,裴簌還做了最后一件事。
她去見了師兄。
她不敢說太多,怕對方覺察到什么。
只用了很清軟的語調,含了一絲笑,“師兄,這兩日我就不過來了。”
青年聽完望過來,一雙鳳眼漆黑,倒也沒說什么。
片刻,不甚在意的扯了扯唇,“隨你。”
裴簌離開沒多久,便有其他姑娘踏著輕快的步伐來找謝清拾。
她一身秾艷紅衣。
發間簪的步搖上墜了幾只金鈴鐺,走起路來發出清脆的響。
那張笑臉向著青年,語調微揚。
帶著撒嬌般的嫵媚嬌縱,“謝清拾,今日是我生辰,我要你陪我去山下的仙鎮上看花燈。”
放皋山。
毒林瘴氣茫茫一片,少女穿著素裙行走在其中。
盡管已經足夠小心翼翼,仍然沒能避開被繞滿荊棘的毒草狠狠刺了一下。
她沒忍住擰眉痛嘶了一聲,扶住一旁的參天古木,咬著唇去看小腿上被扎出的血跡。
只過了片刻,腦子里便有些昏沉發暈。
裴簌忍著毒性迅速蔓延帶來的劇痛,顫著手從乾坤袋里摸出一瓶清毒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