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架板車馳向驢王堆的大空宅,星沙城方圓十里的尸體聚集過來。
錦衣衛千戶比照名冊,清點七日內新死的尸體。
“張七七,劉家村人,死于五日前。”
“運進去,三日后來取。”
張妻撲上尸體,哭喊道,“大人,夫君沒有罪過”
“也沒說他涉嫌犯罪。”
“大人到底要對他做什么,就讓他清清白白地走吧。”
千戶樂了。
“人都死了還能做什么在你們眼里,錦衣衛是這么不堪的存在放一萬個心,不會鞭尸。”
張妻哭得更大,“奸尸也不行”
千戶罵了一聲,大手一揮,“拖下去”
張妻走了,張七七的鬼魂飛來,賴著不肯走。
“埋了還要被刨出來,天理何在世間沒有王法了”
唰唰唰,一柄繡春刀捅過來,把鬼魂攪得亂七八糟。
南鎮撫使揮刀橫斷鬼魂的脖子,“錦衣衛就是王法,在這兒,敝人就是天理。”
鬼魂驚恐捂住脖子,尖叫溜了。
南鎮撫使吩咐道,“天要黑了,趕緊運進去,留一間屋子睡覺就行。”
“大人,真不能堆在這兒,避夫人的陵寢就在下邊。”
布政使縮著腳,好似地面是油鍋。
“這么多新尸聚來,尸氣沖撞,避夫人起尸就麻煩。”
南鎮撫使不屑,“都是封建迷信。”
“西漢至今,漢武帝的茂陵被盜過好幾次,避夫人的陵墓就在城外,卻從未有人敢動過。大人不妨想想原因。”
布政使瞅著南鎮撫使,語氣諱莫如深。
聽到這話,錦衣衛們心里發毛。
“還能為什么”
南鎮撫使更是不屑,“西安百姓腦筋活泛,你們星沙的家伙就知道搞封建迷信”
布政使急了。
“大人怎么油鹽不進一百多年前,龍虎山上上上任張天師來看過,親口說避夫人已經修成不化骨。倘若起尸,中原沒幾個能打得過。”
“張天師來都來了,怎么不順手除掉”
“天師說時機未到。”
南鎮撫使嘖聲,“神棍的話術,敝人見多了。時機未到不過那任張天師實力太菜,哪任實力夠了,時機就到了。”
布政使勸不動,搖頭走了。
越來越多尸體運進去,堆滿宅子的房間院落。
錦衣衛們掀開棺材板,擦凈尸體的面龐,檢查人、皮、面具的痕跡,擺成一列列,等待南鎮撫使過目。
有人認領的尸體放一邊,無名尸體放另一邊。
南鎮撫使站在一具無名尸體前,久久注視尸體的面容。
尸體表面沒有動靜,心里炸開了鍋。
這不是別人,正是偽裝混進來的江覆水。
符箓易容,功法閉氣,自信不會被任何人識破,不知道哪兒引起錦衣衛的注意。
錦衣衛千戶再次檢查臉龐,確認沒戴人、皮、面具。偷瞧南鎮撫使的臉色,用試探性的語氣問道,
“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妥”
南鎮撫使用意味深長的語氣道,“你不覺得他帥得有些過分”
對比一屋子的歪瓜裂棗,這具尸體驚為天人。
易容也要追求臉面的江覆水在心底洋洋自得,看來我的捏臉技藝又增進不少。
千戶揣摩南鎮撫使的神情,驀地想起張七七妻子的話。
“您不會”連尸體都不放過,雖說這臉確實帥,但口味也太重了吧。
百般糾結之下,無奈點頭,“也行吧。”反正這具尸體無人認領。
南鎮撫使不舍嘆了口氣,“當出差禮物送給小嫚兒多好,這臉蛋兒不做個暖床小廝可惜。”
千戶無語,誰家老爹出差送閨女這種禮物
這時,下屬匯報尸體清點完畢。
千戶不解問道,“想要尋回那位的尸身,直接在城內檢查不就好了。封城三日鬧得風風雨雨,又大費周章運來偏僻地兒,大人何必如此興師動眾”
南鎮撫使笑笑,“興師動眾,才能引蛇出洞。”
千戶道,“尸體動不了,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