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當下,顧念意識到,原來謝硯在外公務也會派人修書報平安,只是,這點安心沒有她的份。
李玉真蹙眉“還是紫蕪送來的書信,我倒以為先送去了疏雨軒,你看過才讓她來回稟。”
顧念落寞地垂下了頭,原來那封家書直接送到了紫蕪手里。
她不免想到清心悄悄提醒,她在管家院里學禮時與不少丫鬟有來往,聽她們說,紫蕪本來在疏雨軒好好的,不知怎地被管家調撥去了賬房。
當初傳出來說也許是為晉姨娘做打算,她到了年紀,可求世子先收房,先學著打點家中的事務過后再抬位份。
只不過后來這事不知為何擱置了,到最后反而是顧念先嫁進門當上了少夫人。
顧念心底悶得慌,一時無言。
只聽李玉真道“無妨,你如今知曉也不遲。他這趟公差去得急時間緊,待他回來,你告訴他不必來問安,就在疏雨軒好好歇著。”
顧念低聲答好。
二人又說了幾句閑話,李玉真與胡掌教應當還有旁的事情要說,這便讓顧念先退下,還說本打算留她一塊兒午膳,今日作罷,來日方長。
顧念帶著清心與李玉真別過,慢吞吞地回了疏雨軒。
人一走,胡掌教徐步上前,李玉真瞧了她一眼,無奈嘆“以我看,母后這多慮多疑的毛病還是改不了。”
胡掌教沒言語,李玉真繼續道“我瞧她面善,性子也乖順,不是什么不規矩的心機之人,母后偏得讓姑姑你再跑一趟。說說吧我估摸著必然沒什么毛病。”
胡掌教抿唇輕笑“少夫人模樣端方,身體康健,自然無虞。只是太后娘娘疼惜世子,本來婚儀從簡她已覺得不妥,想著世子爺如此大義明事理,這不也想求個大家安心。”
李玉真揮揮袖,聽不慣她這番托辭,剛端起茶盞,胡掌教卻道“只是或因婚事倉促,去授禮的宮女也沒交辦好,老奴方才摸脈,世子夫人還是完璧之身。”
李玉真一口茶剛入口,不由一怔,忽而嗆在喉嚨里,驚得她即刻放下茶盞,丫鬟忙上前替她順氣。
胡掌教“殿下慎重。”
李玉真按著心口,“此事可真”
胡掌教點點頭,李玉真神色復雜地望了她一眼。
她知曉大婚當晚的喜帕并無落紅,那日錢嬤嬤前來稟報,甚至還有幾分無端的猜測,可她生性磊落,從不愿將人往壞處想,便讓錢嬤嬤再看看情形。
所幸也不過是第二夜,錢嬤嬤便遞來了落紅的喜帕,不好的揣測就此消散。
錢嬤嬤之所以如此慎重,自然也因定親前并沒有派人去顧家仔細驗身,可待這回確認過后也沒再深究。
如今胡掌教卻說顧念仍是完璧之身,那
李玉真一怔,忽而抬手輕招她上前。
胡掌教不明所以,俯身湊近,只聽李玉真壓低了嗓音“不會是少珩身子有毛病吧他自幼出入沙場,刀槍無眼的”
胡掌教嚇得當即跪在地上。
她連連搖頭,趴在李玉真裙角,聲音極小“殿下慎言,據老奴查閱醫事載錄所知,世子爺身精體健,絕無憂慮。”
李玉真旋即清了清嗓子,揮退屋內眾婢女,還讓人關緊了門,這才放心問“這不應該呀,錢嬤嬤明明拿了喜帕作驗,他何須做這場戲”
胡掌教為難道“許是許是二人并未圓房,又怕規矩刁難。世子爺本就不沾風月,少夫人不懂規矩自然不敢開口。”
李玉真
胡掌教稍一遲疑,察言觀色,隨后道“殿下不急,想要促成好事倒也不難。”
李玉真轉眸望著她。
胡掌教低聲“太醫院的合歡釀時有用處。”
李玉真詫異地眨了眨眼。
她出身皇族,當然知曉合歡釀并非淫邪之物,此酒乃由后宮太醫院判親制,絕不傷身,許多新選秀女初次侍寢慣常會奉用。
而初婚男女大多懵懂,向來又尊受克己復禮倫常禮教,以此濃情也為洞房增添情趣,于皇族頗為盛行。
二人一拍即合。
胡掌教離開后不久,侯府又來了兩位宮女,過后,錢嬤嬤被叫去了杏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