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書是好事,看過后能真正領悟書中所寫方是正統,否則的確只算得上識字而已。”
他徐然舉杯飲了口熱茶,落掌的間隙,他垂眸與顧念目光相對,過后面無異色地挪開。
顧念錯愕不已,若說先前也許是她誤解,可謝硯方才說的那句話便是明白了當地在拆二房的臺。
王姨娘臉上一陣冷一陣熱,只得尷尬地陪著笑,又順著話口夸了顧念幾句,一時不好再貪進。
顧雪凝受此屈辱,差些失態,忙規矩地退到了一旁,再不上前招惹謝硯。
王姨娘于此際方知,先前謝硯有禮有節不過出于場面,他實則不好糊弄,與顧明章平日巴結的那幫世家子弟截然不同。
謝硯自然有這個底氣拆臺,他罵人于無形,還讓對方毫無還手的膽量。
顧明章原先只在旁飲茶附和,并不多言,見狀總算開口打圓場“都是一家人,哪分得這樣清要我說,兩位妹妹各有所長,都是妙人。”
謝硯聞言蹙眉,目光掃向顧明章,只覺他滿是輕佻浪蕩之氣,更從未聽誰這般形容自家女眷。
王姨娘忙附和“對,對姐妹間各有相似,也有不同。”
謝硯強忍住冷笑的沖動,敷衍地挑起唇角露個姿態,再不搭話。
心中只嘆,顧家一眾果真都不上臺面,相較之下,顧念居然算是個正常人。
覷看間又說了會兒話,廚間已備好飯菜。
顧家雖比下有余,可比普通富庶人家也差了一大截。
正堂隔出次間,三餐全家在此同坐。
好不容易都落座安定,謝硯一眼掃去,只覺顧家倒很舍得。
這頓飯菜品用料金貴,不是尋常百姓花銷得起的品類,只是謝硯自小吃穿用度都堪比宮中皇子,山珍海味吃到厭了,一口下去便知材料優劣。
這桌菜若是只看不吃的確很有排場,可懂行的人吃進肚里,便知這些東西也只能撐撐場面而已。
謝硯沒什么胃口,顧念默默坐在他身旁扒拉幾片脆藕,看來也恨不得早些離席。
他看了顧念一眼,心如明鏡。
王姨娘的算盤他清楚得很,急急忙忙推顧雪凝出來,說上一堆好話,無非還是存著攀附的心思。
他成婚前也大概聽了些顧家家事,知曉顧念并非二房所出,親生父母早已離世。
只是今日一見,不論最初裝出來多么親熱關切,坐下說幾句話就露了狐貍尾巴。
顧念與這位姨娘的關系應當并不算好。
只是究竟有多壞,他并不好奇,也沒打算深究。
席間王姨娘不斷布讓,顧明章還喊人溫了酒端上桌,幾杯下肚秉性暴露無遺。
顧念乍聽兩句,顧明章竟敢邀謝硯一同去喝花酒,幾句浮詞浪語令她心驚膽戰,忙小心翼翼地望向謝硯。
卻見他神色如常,三兩句退了請,又說公務在身不便飲酒,改日再聚,顧明章訕訕不言,不知會否將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