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驢車離開沒多久,一路快馬加鞭的劉甫便已經匆匆趕到。
他快步上前,卻見室內只余下了織霧那病弱丈夫一人。
劉甫不作他想,立馬上前,“你妻子呢”
然而在晏殷開口之前,劉甫很快便沉了眉頭。
越來越多的細節仿佛也因為撬開的一個邊角,而徹底被撕開一道裂縫。
以至于這一刻,以往深藏于冰山之下的蹊蹺仿佛也都一一浮現。
以往,劉甫甚至都沒有注意過這個存在感極薄弱的男子。
可對方分明氣質不俗,容貌俊美。
偏偏這樣一個角色,好似只要他想,就可以完完全全弱化自身的存在
到了這一刻,劉甫一時間竟不知是自己真的太過于大意
還是這一次所面對的對手是一個比一個都要更為深不可測、棘手難當。
且一旦察覺了這一點,多年辦案的直覺更加告訴劉甫,眼前的人也許
也絕非善類。
劉甫沉聲道“還勞煩你隨我去縣衙走一趟”
體態蒼白的男人握起手中細拐,聞言緩緩抬眸。
晏殷指尖于細拐頂端微微一叩,卻只是朝劉甫漫不經心地說道“我知道刺客在哪里。”
劉甫被他的話戳破了心思,眸色微驚,霎時握緊了手中的刀。
上了驢車之后,織霧始終高懸著心。
路上徐老伯甚至還一如既往,與她時不時搭上句話。
織霧神色如常,只等驢車路過楊大嫂家時,對方果不其然頗為熱情地喚住了織霧。
織霧恍若見到救星一般,只令徐老伯將驢車停上一息,好順道詢問楊大嫂有沒有需要幫帶的物什。
“阿霧今日是要去往何處”
楊大嫂懷里抱著一幼童滿臉笑容,好似在這村里生活就從未發愁過一般。
織霧見狀,正要借著與她說話的機會下驢車脫身。
偏偏在她踏出一只腳的同時,那徐老伯卻忽然笑吟吟地開口。
“這大嫂子在這村里什么閑事都管,只怕將自己當做菩薩轉世來了。”
“她能活到今日,也屬實罕見。”
楊大嫂在村里有什么不平的事情都會插手去管。
她連織霧先前那樣的壞性子都能熱臉貼乎上去,可見心地有多好。
至于楊大嫂每每遇見不平之事都管,那不平之事對立面的自然也就是壞人。
那些壞人竟一個也沒能要了她的命,那是因為她遇著的都是些鄉野村民。
而不是如眼前這個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織霧聞言心口驀地一沉。
她輕聲道“楊大嫂自然是極好的心腸,得老天庇佑也再正常不過。”
心下懸著的弦越發繃緊,可越是如此,織霧便越不敢顯露分毫。
她探出的一只腳收回,說著便沖著楊大嫂道“我正要去集市上買些干糧,只怕去晚了沒有好物,回頭再和嫂子敘。”
刀口舔血的刺客能殺死八個村民,要解決楊大嫂更不會眨一下眼。
織霧錯過了這次機會后,驢車便愈發走偏。
只是她好似放棄了掙扎,竟一路都變得無比安分。
徐老伯見狀似有所思。
他半道上忽然將驢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