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制造院子很大的假象,我牽著他繞了五圈,才帶他走進正門。
“是挺大的。”條野漫不經心地說,“像轉圈圈一樣。”
“咳,到客廳了。”我插入話題,“對了,我給你安排了一個仆人。”
“仆人”他摸了摸下巴,“不用,我怕吵,習慣獨處了。”
盲人獨處有一定的危險性,況且如果幫他安排仆人,我可以再拿一份介紹費。
“對方失去了語言能力,不會吵到你的。”
“和我一樣是殘疾人么。”青年用頗為苦惱的語氣說,“可我是個男人,女仆有些事不太方便。”
“巧了,對方是個聰明的男人,會用智能手機,下雨天知道往家里跑。”
條野勾了勾唇角“櫻溪小姐,你真是個好人。”
他偏頭的瞬間,眼神帶動著睫毛一閃,這一刻我以為自己看到了太宰。
第一次和太宰來看這棟房子時,他也是一直說好。
開什么玩笑,他一分錢沒花,白拿半套房子,當然會覺得好。
我依次給條野介紹完廚房、衛生間、書房,最后來到了臥室。
這是整個房子里最大的房間,也是我和太宰以前的臥室。
白墻上留有太宰酒后亂畫的孔雀開屏圖,活像一只被電擊后發神經的鴨子,我記得他叫我品鑒時,我沒認出來孔雀,以為是雞,他還發了火。
床頭擺著兩卷沒用完的繃帶。
太宰對繃帶有種謎之熱愛,不受傷也要纏上,這種癖好固然古怪,卻不影響旁人。他笑著問我看法時,我想了想,說“你開心就好,我無所謂。”
然后他不笑了,沉默了好久。
“櫻溪小姐。”
條野的聲音將我從回憶里叫回了現實,他朝著窗外的方向說“我決定入住,你來寫合同。”
合同由條野口述,我寫,一式兩份。
“找個公證人吧。”我握著筆問,“你不怕我亂寫嗎”
“不怕。”條野笑了笑,“我相信櫻溪小姐。”
被信任的感覺令我死去的良心開始仰臥起坐。
差一點我就要脫口而出這里并不是什么豪宅,而是我和前夫的房子。
條野的中介費和租金都給到了我不敢想象的數字,他還表示,如果男仆讓他滿意,他會付我雙倍傭金。
一房三賺,我的良心徹底躺平。
合同最后一條
“若是甲方原因,令乙方無法安靜休息,要歸還所有費用,并賠給乙方一千萬的精神損失費。”
一千萬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習慣而已。”條野在床邊坐下,“別緊張,所有的租房合同里都會加這一條。”
“原來如此。”我是第一次出租房子,不太清楚規則,但這棟房子獨門獨戶,附近只有一個警察學校,不可能會吵到他,思考片刻后,我摁下了手印。
“錢我讓朋友轉給你。”條野收起合同,問我要了賬號,然后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我的手機收到了到賬提示。
他果然遵守承諾。
“我的男仆呢”條野又說道,“我餓了。”
“稍等,我這就去把他叫來做飯。”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我看了一眼窗外的葡萄架,順嘴說道,“葡萄。”
十分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