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婳沒瘋也不傻,順子就是武藝再高強也不可能到皇宮內院去行刺,此事還需細細籌謀,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可惜天不遂人愿,沒等到這個時機,寧錦婳先病倒了,高熱,昏厥。
是夜,瓢潑大雨。
院子里燈火通明,抱琴和抱月急地六神無主,一盆又一盆涼水換上,可就是降不下來體溫。寧錦婳躺在引枕上,雙頰紅撲撲地,嘴里喃喃說著聽不清的話。
穿著青衫的老大夫指尖干枯,從纖細的手腕上移開,顫巍巍道,“王妃這是久病沉疴,郁氣凝結在胸,又受了風寒,才突發急癥。”
抱月心直口快,“少說廢話,你趕緊開方子啊”
寧錦婳從沒生過這么大的病,人虛虛躺在那里,都開始說胡話了。
老大夫面露難色,“這癥發的急敢問姑娘,王妃近期可有服用當歸。”
抱琴點點頭,寧錦婳的藥都是她經手的,她再清楚不過,“是,主兒近來用了不少。”
寧錦婳剛出月子,寧府就出如此禍事,她終日郁郁在胸,便讓大夫開了幾味藥補氣血,其中便有當歸。
老大夫道,“如此,老朽卻不敢下手了。解這熱癥需得用到川穹,可這兩味藥材卻是相沖的,一個不慎,反而會害了王妃娘娘啊”
“那怎么辦難道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主兒受苦”
萬一燒壞了腦袋,可如何是好。
老大夫沉思片刻,忽地眼神一亮,“不能用藥,或許可以試試針灸。我有一師兄尤擅此道,待明日”
“哪兒還等的了明日”
抱月快急瘋了,“現在就叫人來啊”
老大夫布滿溝壑的臉上露出為難,“我這位師兄,在太醫院當值。”
而這個時辰宮門早閉了。
抱月面露土色,“只有這一個法子么,府里這么多大夫,竟沒一個派得上用場”
“行了。”
抱琴比抱月穩重一些,她看向老大夫,“若讓您的師兄來,有幾成把握”
“九成。”
老大夫神色篤定,“我師兄專攻此道,老朽可以斗膽說一句,他若治不好,這世間便沒有大夫能瞧得好了。”
抱琴定定心神,問了師兄的具體名字和官職,當即對抱月道,“我在這里照顧主子,你去請王爺來,快。”
區區一個太醫罷了,她們沒法子,豈能難得倒王爺
抱琴對陸寒霄有著十足的信心,她坐在床邊,用濕熱的錦帕擦拭著寧錦婳的額頭和臉頰,心道主兒您再等等,再堅持一會兒
可惜,一盞茶后,抱月空手而歸。
“王爺今日不在府里。”
她蒼白著臉頰,雨水順著額頭滴答落下,“抱琴姐姐,這可怎么辦呀,王爺行蹤不定,主子今夜可怎么熬過去啊”
雷聲轟隆閃過,把房內兩個侍女的臉頰照的慘白。
城南小巷,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落,里里外外不少守備。
女人挽起衣袖挑了挑燈芯,對身后一身玄衣的男人道,“王爺,今兒天太晚了,要不您就在我這里安歇罷。”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