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莊里有為數不少的小管事,每天看起來忙忙碌碌,其實都在抓偷懶的農奴。一會兒要去看去砍柴的有沒有躲在灌木叢下睡覺,一會兒要去監督修剪果樹的有沒有磨磨蹭蹭,一個枝杈剪上半個鐘頭,還得關注耕地的農奴有沒有故意把犁頭上抬,從而減輕工作量。
“可是,”一個護衛隊成員說話了,她的聲音因為戴著頭盔的原因變得低沉,“你剛才沒有懲罰那個遲到的農奴。”
鮑勃立刻心虛的朝安珀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她在拿著鏟子挖土,又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如果鞭打他們一頓,有些農民會因為生病失去勞動能力,反而影響農耕。”鮑勃弱弱的說,“所以我一般讓他們下午的時候多留下來一會兒,補上遲到的這段時間,農奴回家以后還要趁著太陽沒落山種自己的地,他們會因此十分焦急,從而記住這個教訓的。”
這無疑是個十分柔和的懲罰,如果扯出一張數據表格,鮑勃所在的農莊農奴出工遲到率絕對是第一。
但是農奴們無疑是覺得很舒服的,尤其是鮑勃這個管事不怎么盤剝他們,不叫他們在規定的義務之外送上更多的農產品,讓農奴們在沉重的壓迫下能稍稍松一口氣。
在鮑勃給實習管事們講解田地該如何耕種,哪塊地又該種怎樣的作物,如何安排農奴們完成修繕房屋、修建籬笆、進行紡織和染布等工作時,安珀把剛剛挖出來的一捧土壤倒進一個陶罐,挑干凈了其中的石塊和植物根莖,加水一通搖晃以后,把渾濁的泥水裝進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水晶瓶里。
她本來是想找一個普通的玻璃瓶,但是這個時代燒制玻璃的技術不過關,玻璃透明度不高,達不到安珀想要的要求。
凱莉看著安珀的動作,感覺像是在看什么神秘的施法儀式。
“這是一種簡單判別土壤成分的方法。明天的這個時候,就能看到結果了。”
做完這些,安珀把水晶瓶交給鮑勃,讓他放在不會被人移動的地方。
第二天,安珀打量著泥土已經沉淀的水晶瓶,喃喃自語“這個土質不太妙啊。”
這是一種很粗陋的觀察土壤構成的方法,猛烈搖晃后再重新沉淀的土壤顆粒會在水晶瓶中呈現出明顯的層次,最下面一層是粗沙,中間是細沙,最上面是細膩的黏土顆粒。
如果土壤中有40的粗沙,40的細沙,20的黏土,那么這種土壤就很適合耕耘。
安珀面前這瓶土壤目前的問題是,黏土的含量太高了,翡翠領的雨水又不算少,導致這里的土壤沉重潮濕,排水不暢。
她也觀察了農奴們犁地的方式,他們的犁很難把土整個翻過來,不僅需要在犁地的時候用腳狠狠的踩著犁,還需要十字形交叉的來回犁耕土地,讓一塊土至少可以被翻過兩次。
護衛隊的一個叫道爾蒂的姑娘說“我們那里的地比這里松軟很多,可以翻得更深,而且不用犁這么多次。”
道爾蒂是農戶出身,雖然很小就成了孤兒,但是還記得家里耕種時候的場景,相比于翡翠領,她的家鄉要往南的多。
鮑勃一輩子沒離開過翡翠領,他睜大眼睛“是嗎竟然有這樣的好地,農莊的地最少要犁上四次,那樣收成會比犁兩次翻上一倍。”
說到這里他又很慚愧的低下頭“耕種季的時間很寶貴,很多地也是來不及犁那么多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