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把安珀交給他的第一件事情就弄砸了,溫德爾看著旁邊腰彎的更低的賽德森,叫他抬起頭來,確認起來“你就是賽德森,今年二十二歲,跟著農莊里的老木匠做過四年學徒。”
賽德森邊說邊彎腰“是、是。”
“上車吧。”
讓賽德森感到奇怪的是,明明說是領主征召木匠,可是直到黑石城堡的輪廓近在眼前,馬車上還是只有他一個人。
安珀特意抽出時間等著看自己招募來的第一個專業人才。
看到賽德森下了馬車,她扭頭問溫德爾,“你們打他了”
溫德爾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絕對沒有”
那賽德森怎么鼻青臉腫的
弄清楚以后才知道,還真是個誤會。溫德爾急著完成安珀交給他的任務,讓車夫快馬加鞭,賽德森又是第一次坐馬車,不知道要牢牢抓住車壁,顛了個七葷八素不說,還摔了個大跟頭。
這個時代的馬車,減震一塌糊涂,只能犧牲速度提高舒適性。再加上惡劣的路況,坐馬車簡直就是酷刑。
賽德森本來就緊張,被馬車一顛更迷糊了,說話顛三倒四,實在不適合交流,安珀只好暫時放棄這個想法,讓仆人帶他去洗漱。
二十二歲的賽德森因為長期勞作,看上去快有四十歲。等他被仆人們全身上下搓洗干凈,剪去一頭雜草一樣蓬亂的長發,換上新衣服出來以后,勉強又年輕了一些。
而此時此刻的賽德森,依然是迷糊的。
他聽到別人向他介紹眼前的人就是翡翠領的新領主,從帝都來的安珀女公爵,周圍一圈人都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他,不明白這種低賤的農奴是怎么引起領主的關注的,賽德森在私下無人時積攢的勇氣迅速消退了,他說不出話來,也沒法獻上他的犁,那不僅是個半成品,而且看著十分簡陋,像是戲耍領主大人的玩具。
可他再次被帶到領主大人面前時,那些用眼光審視他的人不見了,只有領主和她身邊的侍衛。
十分年輕的女領主用很感興趣的語氣問道“我聽說你在研究一種新犁,已經有造好的模型了嗎”
安珀很高興,如果賽德森的新犁大體是可行的,那么今年就來得及應用上了。別看現在已經開始農耕了,但是距離播種麥子還有不短的時間,淺犁效率太低,要格外提前耕作期。
賽德森戰戰兢兢的組裝起他半成品的新犁,即使是模型,它也顯得有些笨重,甚至有兩個奇怪的輪子。
隨著新犁組裝成型,賽德森顫抖的手已經穩定下來,而且領主也十分和善,她說出的話賽德森大部分都聽的懂,而她竟然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犁頭很重,這兩個輪子幫助節省力氣,調整方向也輕松。”
安珀“增加支撐點,確實能省力。這種垂直的犁頭能翻多深”
偶爾領主也會說一些賽德森聽不懂的東西,比如“可能受過冰川碾壓”“更適用于形成了厚重黏土和碎石塊的地貌”。
討論了一會,安珀讓人把賽德森帶到城堡鐵匠和木匠那里,她要盡快看到新式重犁的成品。
“如果新式犁研究成功,你想過怎樣給他命名嗎也許可以用你的名字。”
賽德森的心臟重重一跳。
新式犁,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嗎未來的人們在操作新犁的時候,是不是會想起曾經有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奴,用木塊和麻繩造出了一個簡陋的模型,最終演變成一架省時省力的好犁
相比于安珀許諾的財物和免除他們一家人農奴身份的獎勵,新式犁的命名權竟然讓賽德森在喜悅之余生出壓抑不住的興奮,臉都不免有點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