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港區的天空不好看。
倒不是因為那藍天白云不夠純粹,而是頭頂橫七豎八的鐵皮管道先映入眼簾,還有那些斑駁的墻壁與空中廊道,四處懸掛著的衣裳與根本與齊整不搭界的廣告燈牌,叫人抬頭不過幾秒便要垂下來。
偶爾或許會有幾處地方能讓人毫無顧忌的仰望天空,但心中的負擔卻叫人連脊背都直不起來。
一路過來,祝覺看到的到處都是低著頭匆匆而過的人流,相比于海伍德社區的其他地方,這里的人同樣繁忙,只是臉上卻少有笑容,路邊攤的攤主們倒是常年咧著嘴,迎來送往的謙恭模樣,體會不到一絲一毫的發自內心的真誠,仿佛只是一張過度使用而不可避免的產生褶皺的人皮面紙罷了。
“到了。”
車輛駛進一處社區,素子隨便找了個空地停下,轉身說道。
“這地方倒是不錯。”
下了車的祝覺昂頭看著居民樓中央的天井上的天空,
“比你那兒的地下室不知道好多少。”
深港區本就是海伍德區的一部分,所以在居民建筑上還是有相當一部分的同類型特征,比如這中空的社區居民樓構造,只不過這里的房屋相較于海伍德區那邊的樣式顯然有著幾十年的差距,單從外部仍是墻灰包裹而不是鋼板覆蓋這一點就能看出來。
當然,祝覺不能否認的是他看這種樣式的房屋反而更順眼些。
“這是餐館很早之前就設置在深港區的據點,各方面的條件自然要更好,跟我來,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依舊是素子帶路,順著旁邊的廊道進入居民樓,此處的據點并不是在地下,而是在最高的樓頂。
“你們把地方選的那么高,要是被發現了還能跑么?”
站在電梯里,祝覺的視線落在邊角黑乎乎的粘漬以及電梯門上貼滿的小廣告上,有些奇怪的問道。
“65和66層將近百分之三十都是我們通過各種方式或租或買下來的房間,將據點反正該頂層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不會有居民無意間發現不對勁,如果有人發現,我們這邊也有應對的方法......這是內部機密,不能告訴你。”
“百分之三十,為什么不全部買下來?”
把風鈴伸出去撓小廣告的爪子拉回來,下意識的問了句。
“餐館分發到各個地區的經費都十分有限,我們沒有壟斷財團做支撐,也沒有考慮過剝削民眾,餐館本身的性質也注定了我們無法通過正常渠道區尋求贊助,甚至還得反過來拒絕那些性質不明的資金和人手。”
抬頭看向上方跳動著的數字,素子在經費有限四個字上做了刻意的強調,接著說道,
“即便是這樣,相比于五年前在全聯邦都遭到通緝的情況,餐館如今已經算是有了長足的發展,否則我們連這百分之三十或許都買不起。”
這五年的時間里,由于聯邦政府的分化以及寡頭財團的崛起,個人的或者說某一小撮人的利益團體逐漸走到臺前,各大超級城市的掌控者早已不再是聯邦政府,金融寡頭們忙于攫取利益,自然會放松對義盟的圍剿與抓捕。
這就使得聯邦政府這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大環境不利于自己的情況下不得不停止原本的一些搜捕計劃。
說到底,相較于這些隱藏在暗處的人,各大勢力更需要解決的是已經迫在眉睫的精神污染源怪物問題,畢竟納稅公民可不會在乎你抓了多少“特殊人士“,他們更像知道的消息是自己生活的區域當中不再有精神污染源怪物的出現。
叮~
門上的指示燈閃爍,清脆的鳴響,素子當先邁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