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進城之后,溫芙每天過著打三份工的生活早上幫酒館賣酒,下午在書店看店,晚上在閣樓畫畫。
不久之前城里有傳聞稱鳶尾公館的伊登先生即將離開畫室,很快會有新的畫家來到杜德接替他的位置。目前看來,這個消息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博格對畫稿的要求顯而易見的高了起來。
博格的父親是杜德的新任財政官,博格因此得到了進入公館學畫的機會。可惜他對繪畫并沒有什么興趣,大半年的基礎練習更是令他感到枯燥至極。倒是來到這兒后,他在一眾狐朋狗友的帶領下很快就摸清楚了附近適合享樂的去處,喝酒打牌,尋歡作樂。這樣一段時間之后,畫技沒有什么進步,口袋里的錢倒是花了個精光。
好在畫室的伊登先生年紀大了,視力壞得很快,他雖然每周要求學生上交幾張畫稿,但要求并不嚴格,因此學生們每周交上去的作業也變得越來越敷衍。也有不少像博格這樣的學生,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外出享樂,而私下悄悄找人替自己完成每周的作業。
溫芙起初能夠得到這份工作完全是因為她的要價比所有人都要低得多。博格一開始并不信任她的畫技,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畫得很不錯。那幾張畫稿甚至得到了伊登的贊賞。在那之前,他懷疑他的老師壓根不記得畫室里有他這么一個學生。
第二天中午,博格又一次把她堵在了公館的后巷。
對于他的出現,溫芙并不感到意外,他來得比她預料中還要快得多。
“這是最后一次,”博格臉色陰沉地將口袋里的錢袋扔給她,“你該感激我給了你工作的機會,誰都不會找一個女人畫畫,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溫芙并不在意他說了什么,只顧低頭清點了一遍口袋里的錢幣數量,確認無誤之后,才收起錢袋對他說“明天我會把畫好的畫稿寄給你。”
“記得加上前幾天拖欠我的那幾張。”博格強調道。
溫芙“那需要另外再給我十個銀幣。”
博格瞪著眼,震驚道“你之前說這十個銀幣是你的顏料費”
“十個銀幣是以后我每幅畫的顏料費。”溫芙糾正道。她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看起來絲毫不在意是否會失去博格這單生意。
這反倒讓博格冷靜了下來“你是不是已經找到了新的顧客”
溫芙沒說話,像是默認了他的猜測,于是他的語氣越發陰沉起來“是誰克遼林還是小金斯科特”
“這和你無關。”溫芙說,“誰也沒規定我只能做一單生意。”
博格心里氣得要命,他認定八成是小金斯科特那個混蛋,難怪最近他在畫室這么趾高氣揚。同時他又覺得眼前的女人可惡,不由冷笑了一聲“出來賣的婊子果然都一樣無情無義,眼里只看得到錢。”
他朝她逼近一步,幾乎把她堵在了角落里。
溫芙倒是不擔心他真的會對她做什么,博格科里亞蒂和她在鄉下見過的那些男孩沒什么兩樣,他們通常愚蠢且自大,仗著高大的體格恃強凌弱,一旦察覺到有人敢忤逆他們,也只會揮舞拳頭或是說些自以為了不起的下流話羞辱別人,但要真出了什么事,他們跑得比誰都快。
博格撞見她的眼神,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眼前的姑娘化著一張叫人倒胃口的濃妝,叫人想象不出她洗完臉后的五官究竟是個什么模樣。不過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當她冷著臉的時候,那神態就像一朵不易攀折的玫瑰,反倒勾得人心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