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山真君要在洛洲下船,大白鵝卻走得不情不愿,賴在懸梯前嘎嘎抗議。
“師姐,不要想著去找她尋仇。我救得了你一次,焉能救你無數次”陳官神色肅穆,微微蹙眉,“你也知道的,她很兇。”
“嘎”大白鵝似是終于想起了被火器與邪惡仙子支配的恐懼,磨蹭著下了懸梯。
陳官見狀,松了口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船艙的某扇花格窗上,那里不知何時貼上了一張黃符。符上一點朱砂,鮮紅艷麗。
這符又是怎么回事
她又在做什么
陳官不解,便會思索。末了,他又搖搖頭,失聲輕笑。他不該想那么多的,那位隋姑娘的所作所為,與他有何關系
他們不過萍水相逢,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讓她來做這個惡人,不是嗎今日分別之后,他們大抵也不再有任何交集,那么讓她在師姐面前短暫地充當一次惡人,也不會對任何人產生任何的影響。
陳官再三確認,他的所思所想并無大的差錯,然而
“你說什么”半個時辰后的洛洲,陳官沒繃住那張清俊優雅的真君皮子,稍稍失態。
“你都見過她了,怎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天鹿山的事情在仙門內鬧得沸沸揚揚,那些大門派怕丟臉,捂著不肯叫人說,實則都在私底下傳遍了。那賈珍哦,現在是叫隋意了,那隋意隋仙子,可真是攪動風云的一把好手。”對面的人一身珠光寶氣,皓腕上的細金鐲子不知堆疊了多少層,叮當作響。
陳官一時無言,他是真不知道。
對方噗嗤笑出來,涂著蔻丹的手撐著臉頰,道“蓬山真君啊蓬山真君,你總提防我賣了你換錢,可曾想過你這游離于外的態度,也終有一日會讓你自己栽在那陰溝里。”
“不過是幾個弟子的胡亂揣測,毫無證據,萬劍宗的長老們還不至于相信這些渾話。”陳官迅速恢復冷靜。
“那些老家伙雖冥頑不靈,但也確實沒老眼昏花到這個地步。可你想過沒有,有些事是不需要證據的,有些臆測存在的理由,不過是有人希望它存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蓬山真君,就當真沒幾個仇人么”
纖纖細指點著臉頰,那人輕笑著,又道“再說了,你都與我這大通商會的少當家在此處見面了,焉能說你與商會毫無關系人家說你與商會有勾結,也不算真的污蔑你。”
陳官沉吟片刻,好似終于直面了這個殘酷的事實。良久,他站起身來,“也罷,這鵝蛋,我不賣了。”
“陳官”
“在下乃修仙者,耳聰目明。”
少當家氣得頭上的釵子都要掉了,她連忙伸手扶了一下,拉長了語調陰陽怪氣,“你這鵝蛋是在仙人供桌前開過光嗎整日里就知道賣鵝蛋,你賣山下村民一枚才十文錢,賣我二兩”
陳官“二兩已是價賤,師姐平日里以靈石與山中珍草為食,她所下之蛋,不是尋常鵝蛋。”
少當家沒好氣地回答他“那你干脆將你師姐賣我。”
陳官搖頭,“在下不干那欺師滅祖的事。”
那你賣你師姐的蛋就有理了